李榆和巴图的眼里都流着泪水,两人久久不愿分开,乌兰和那木儿在一旁也是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鄂尔泰从大堂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顺义王府的宰生布颜图和侍卫官扎布图,他俩也是随巴图一起逃回来的——鄂尔泰本想把布颜图臭骂一顿,可一见这两人的可怜相,他的心就软了,反过来安慰这两个哭成泪人一样的大男人,把这俩人劝住了,门外又有人哭起来,他又跑出来劝李榆和巴图。
众人回到大堂坐下,大家刚说了几句话,巴图突然板起脸问道:“榆子,你回来之前大家跟我说了这儿的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投降那个恶毒汗?为什么娶恶毒汗的妹妹?我一直以为你还在战斗,没想到你也会背叛我们土默特。”
“我没有投降,丰州必须尊奉察哈尔汗,这场仗不能再打了,土默特人和察哈尔人都需要太平。”李榆坚定地回答。
“察哈尔人像饿狼一样凶狠,干尽了坏事,他们杀了我们成千上万的人,抢走了我们的牲口、财物,还把我们的女人分给他们的部众,巴图鲁,我们不可能跟这只饿狼一起相处,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倒下。”布颜图神情激动地说道。
“榆子,恶毒汗给你一个大统领,你就把土默特出卖了?你要是胆怯了,可以躲到明国去,我带土默特人打下去,”巴图说着眼冒凶光站了起来,李榆惊愕了,曾经清秀潇洒的青年书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巴图看到李榆坐着发愣更火了,他手按刀柄喝道,“你不敢干的事,我替你干,我父汗走了,我就是土默特川的主人,来人,传顺义王府本台吉的命令,把那个察哈尔公主抓起来,察哈尔人有不从者立即斩杀,召集我们的部众立即准备与察哈尔开战。”
布颜图、扎布图兴奋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巴图台吉,你不能这样,我们辛苦创业,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会毁了土默特的!”鄂尔泰拦住布颜图,厉声对巴图喊道,那木儿、乌兰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劝阻。
“这里没有台吉、贵人,我是丰州的大统领,这里的主人是我,没我的命令,我看谁敢乱动!这里的土默特人、察哈尔人还有板升汉人都是丰州人,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你也一样,”李榆站起来缓缓走到巴图、布颜图面前,冷冷地说道,“我不怕死,这里没有人怕死,我杀的察哈尔人比你们都多,可我不想打了,丰州人和察哈尔人一样,他们都想活下去,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已经断送了数万土默特人,还想把这里的人全部葬送掉?”
“你是汉人,胆小如鼠的汉人,你滚到明国去吧,我们要打下去,杀了察哈尔人,杀光他们!”扎布图冲到李榆面前,两眼流着泪水大声呼喊,他的一家人都死在埃不哈河,他到这儿就是想报仇的。
“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绑了关起来,”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出声的赵吉大怒,莫日格带着陈二柱、刘石头闯了进来,把扎布图按倒在地,赵吉阴冷地指着巴图、布颜图又叫道,“还有他们,把他们和他们带回来的人立即缴械,免得他们想不通胡来。”
莫日格毫不犹豫地从巴图、布颜图身上卸下佩刀,巴图面色苍白一言不发,鄂尔泰和那木儿连连摇头,这位小台吉还以为和过去一样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丰州已经变天了,乌兰急忙把哥哥扶着坐下,小声地责怪哥哥,一直在门外躲着偷听的巫浪哈这时理直气壮地走进来坐到李榆的身旁,朝鲁则雄赳赳地站到巫浪哈身后,巴图到了蛮汉山大营可把他们吓坏了,朝鲁甚至纠结了一帮人手准备应付万一,结果被赵吉看见了臭骂一顿,纠结起来的那帮察哈尔人也被赵吉赶散了,朝鲁只好一个人跑来护卫主子。
李榆叹了口气对巴图说道:“当年待我如父的库鲁大叔死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一心想着报仇,我杀了很多人,可我后悔了,杀人解不了仇恨,只能让仇恨更深,最后会让人疯狂,你这些日子就跟着我,先冷静一下,过几天还有一支明军要进驻蛮汉山,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仇恨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让自己好好活着,也让别人好好活着,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巴图脑子一片空白,这里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没有谁听他这个顺义王府台吉的,他甚至感到比他小两岁的李榆倒成了他的兄长,而他只能俯首听命。
几天后,大同镇的明军进了蛮汉山,明军的指挥官一露面,李榆就忍不住了,指着明军的参将和游击捂着肚子大笑:“老白、老张,你们两位是不是想我了,非要跑到关外陪我。”
“想你个鬼,你这家伙自己倒霉不算,还连累我们也到这里受罪,你知道吗?我和王永强、刘迁他们每天都要骂你八遍。”张传捷毫不客气回应李榆,他身后的王永强、刘迁使劲地对李榆做鬼脸。
“李榆子,老子好不容易升官了,谁想到有了你这个灾星,老子官瘾还没过就被打发到你这里,这是什么事啊!”白显志也是一肚子牢骚。
“两位兄长,这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