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领,明国心怀叵测,竟敢派这个东西来丰州川,老哥替你把他扔出去喂狼算了,神不知鬼不觉,明国丢了人也不好找我们。”方咨昆在这儿呆了几个月,也是开口就把大明叫成明国,他最怕的就是朝廷找他算账,恨不得早点把张世安宰了。
“参将大人,不,大统领,我老张是好人啊!你是知道的,我是锦衣卫不假,可我从没想过害人啊!我就是在锦衣卫混口饭吃,我也得养活老婆孩子啊。”张世安一听说要把他扔出去喂狼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跪倒在地向李榆苦苦哀求。
“老张,你这是怎么回事,快起来,”李榆看到张世安这副可怜样,上前把他拉起,和蔼地说道,“我是大明的靖虏参将,你是大明的锦衣卫,大家是一家人,你用不着害怕,把你的事说清楚就行了。”
“对,你老实交代,锦衣卫派你来干什么?”马奇、方咨昆喝到。
张世安很老实,战战兢兢把自己的事交代了一遍,张世安祖上有功,被皇帝赐世袭锦衣卫总旗之职,到他这一辈已是五六代了,总旗职位留给了他,但他们家吃香喝辣的时候早过了,锦衣卫里没人瞧得起他这个穷小子,他在京师混了几年不招人待见,就被派到库库和屯长期潜伏,主要任务是监视板升的白莲教余孽,张世安这一潜伏就是五年多,白莲教众逃亡丰州是嘉靖朝的事,几代人过去了,板升的汉人各过各的日子,谁还信什么白莲教,张世安无所事事混日子,上面的人也好像把他忘了,饷银发了不到一年就不管他了,张世安明白过味来,这分明是人家欺负他没钱没靠山,故意把他打发到关外叫他滚蛋,张世安有骨气,就是不低头求人,自己做起了买卖还讨了个当地人做老婆,日子过得也舒坦,要不是插汉西侵,他这辈子就打算这样混下去了。
丰州大乱之后,张世安逃回关内,这时锦衣卫突然想起他来,派人找到他,张世安这才有机会回到京师,并且把这几年知道的丰州当地情况报告给上官,锦衣卫总算有了点实货向东厂交差,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为此专门召见了他,勉励一番后直接提升他为锦衣卫百户,又把他打发回丰州,任务是监视蛮汉山这帮鞑靼。
张世安交待完后,哭丧个脸说:“大统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回来就是打算继续做买卖,锦衣卫连欠饷都没给我补,我凭什么给他们卖命。”
李榆听着笑起来:“既然你没干坏事,我抓你干什么,你去做你的买卖去吧。”
“不行,不能放他走,”马奇、方咨昆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马奇解释道,“这家伙说的倒可怜,可锦衣卫的人心如毒蝎,万一他把我们卖了怎么办,那我们哥俩可太冤了。”
“老张,我把话说明白,到我这里的人都是我兄弟,也包括你在内,谁想害我的兄弟,我绝放不过他,就是你们锦衣卫指挥使来了也一样,这是丰州不是关内,你自己想清楚,想留在这儿就休想动我的人。”李榆点点头,厉声说道。
张世安立即指天发誓,绝对不会害人,李榆冷笑一声道:“你老张只要好好做人,我绝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敢胡来,我也有的是办法处置你,明军就要进丰州了,但他们那点本事翻不了丰州的天,我就要去见他们了,你们自己谈吧,谁都不许胡来。”
李榆转身走了,马奇、方咨昆冷冷地瞧着张世安,张世安一头的冷汗,李榆可以放过他,但这两个人一样可以制他于死地,丰州这地方地广人稀,杀个人实在太容易,连尸体都不用埋,一夜功夫就能被野兽吃个干净。
“两位大哥,咱们一块做生意好不好,小弟不才,但边商这一块还是很熟的”张世安急得满头大汗说道,马奇、方咨昆根本没反应,张世安更急了,“大同边墙我最熟悉,守备的官军我也认识不少,我知道几条隐蔽的小路可以到边墙下,咱们可以偷偷挖开个口子,保管能过货物和牲口。”
马奇、方咨昆又是一阵冷笑,这一手他们早干过了,边墙上已经挖了几个口子,而且用砖头、泥土糊了一遍,随时可以打通,这是他们应付突发情况的后手,马奇想了想问道:“老张,你敢不敢贩私盐,你要是敢做这个杀头的买卖,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从今以后大家一块做买卖。”
“敢,我他妈的什么都不怕,贩私盐就贩私盐,我干了。”张世安也豁出去了,不干点掉脑袋的事,这两位肯定不会放过他。
马奇、方咨昆这才露出笑脸,李富贵的私盐作坊产量小的可怜,一个月也不过几百斤,赚不了几个钱,马奇、方咨昆很大方地把这个掉脑袋的生意交给张世安,这也是他们终身后悔的事,几年之后张世安一跃成为山西、北直隶最大的私盐贩子。
李榆出了蛮汉山大营直奔大同而去,大同巡抚张宗衡又给他找麻烦了,王象乾在与察哈尔和议后就算办完差使回家了,兵部右侍郎魏云中调任宣大总督,魏云中上任后召见过李榆一次,宣读了任命李榆为靖虏参将的诏令,然后就把他打发回去,从此就对他不闻不问,而李榆的顶头上司大同总兵满桂连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