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李榆带着自己的三队骑兵一大早就出发了,李榆走在最前面,刘石头在他身后得意地把手中崭新的红底黑鹰旗舞来舞去,陈二柱一脸羡慕地看着他,有意把手中的牛角号使劲吹,这是陈二柱的新差事——行军打仗必须有军号,陈二柱被选为兼职号兵,虽然大家都觉得他的号声更像吆喝牲口,可再也找不出比他吹得更好的了。
长城边外现在雪还没化,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沿长城一带丛山峻岭,不适合耕种、放牧,住在这里的人本来就稀少,又正逢战乱人差不多跑光了,行走三十里不见人烟,士兵们想到要回家了,精神抖擞、不知疲倦地向库库和屯方向疾驰,李榆还是很谨慎地放出斥候,他必须保证自己这支队伍的绝对安全,谁知道察哈尔人会不会从哪儿突然冒出来。
队伍行进途中,前方突然传来鸣镝声,李榆急忙命令队伍停下,正在他疑惑之时,充当斥候的巴根带着两骑人飞速地跑来,人马越来越近了,李榆惊奇地认出其中的一个小身影,那个小身影显然也看见了李榆,老远就大喊起来:“榆子叔叔,快去救乌兰姐姐!快去救乌兰姐姐!”
李榆飞奔着迎上去,那个小身影很快就扑进他的怀里,李榆亲切地抚摸着怀里的孩子,高兴地说着,“哈达里,你又长高了一些,身体比以前也结实了。”他接着问旁边的青年,“吉达,你也来了!快告诉我,乌兰出什么事了?”
乌兰的侍卫吉达连忙说道:“榆子哥,俄木伦台吉到了美岱召,硬逼着乌兰公主马上嫁到鄂尔多斯,还派他的管家茂汉大叔和他的手下勇士博托克护送乌兰公主出嫁,绰尔济喇嘛和巴图台吉也拦不住了,乌兰公主说只有你能救他,让我和哈达里找你,我们快去救乌兰公主吧,也许能在黄河边截住他们。”他是板升出来的人,也习惯学着村里的陈二柱、刘石头那样称呼李榆。
孟克正好过来,听了吉达的话立即大喊起来:“这还了得,大把头,你的女人要被抢走了,我去帮你抢回来。”
李榆瞟了孟克一眼,他一个穷光蛋,还没痴心妄想到要娶乌兰的地步,不过他确实想和乌兰在一起,他绝不能见不到乌兰,李榆冷冷地说道:“乌兰想呆在哪儿就可以呆在哪儿,谁也休想强迫她,俄木伦是她大哥也不行,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把她怎么样。”
“吉达,你带路,孟克,带着你那队人马一人双骑跟着我追,其他人随后跟上。”李榆一挥手就冲了出去,孟克带着人大喊小叫地跟在他身后,吉达、哈达里跟着就追。乌海、巴克对视一眼,立即向着众人高喊:“咱们快跟上,好多年没见过草原上的抢亲大戏了,咱们也不能错过啊!”
李榆带着人不停地狂奔,天黑了就打起火把继续跑,途中马都没下过,饿了在马上吃几口干粮,困了在马上眯一会儿,天光大亮时,他们终于冲到了黄河边,接着就四下派人搜寻,孟克、吉达带着人杀气腾腾,逢人就问见到顺义王府的车驾没有。
乌兰没想到她的异母大哥俄木伦会跑到美岱召逼婚,本来她的婚事两年前就定了,博硕可图汗要把她嫁给鄂尔多斯济农额麟臣的一个重臣,那家伙有部众也有钱,当然年龄也不小,将近六十了,这在蒙古各部也不算什么,大家结亲看重的是家产和部众,年龄大点也没关系,老头子死了,接着改嫁他的儿子、孙子就是了,可乌兰坚决不同意,她是在丰州川长大的,从小就和哥哥巴图一起接受了汉化教育,她才不愿意嫁一个从没见过面的老头子,巴图暗中也竭力支持她抗婚,这件婚事也就一直拖了下来,不过现在抗不动了,博硕可图汗一口气逃过黄河,他要翻本就需要部众和钱财,这两者他那个老女婿都有,于是博硕可图汗开始逼婚了,巴图和乌兰扛不住就拖,最后俄木伦也急了——他也需要鄂尔多斯贵人们的支持,于是他干脆亲自出马硬逼乌兰出嫁,最终乌兰还是被拖上车驾,由俄木伦的人护送去鄂尔多斯成亲,不过这一路很不顺利,巴图虽然不满,可他也没胆子公然和他的父汗、兄长作对,跳出来的是那木儿,他自己娶不到乌兰,但他也决不会让那个老头轻松娶走乌兰,一路上那木儿就不断地捣乱,光抢亲他就抢了三、四回,期间还玩了堵路、抢马等花样,每次都被俄木伦的手下大将托博克揍一顿,要不是看他老爹是东哨有实力的巴图鲁,托博克真想一刀宰了他。
快到黄河边了,那木儿干脆堵在路中间大哭大闹,俄木伦的管家茂汉派人赶他走,那木儿抡起鞭子把几个想把他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