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还顾不得考虑遗臭万年,而是焦心眼前的事——顺军进山东不伤大局,这群乌合之众抢了地盘也站不住脚,如今只剩了些残渣余孽更掀不起风浪,但清军来势汹汹,六月派王永鳌招抚山东、河南,紧接着巴纳哈、石廷柱出兵山东,一手软一手硬,明国地方官员、士绅纷纷投降,大半个山东顷刻之间落入敌手,山东统领府为求自保也急于壮大实力,为抢登州地盘与清军干了一仗,但却无功而返。
王昉早就对登州垂涎三尺,但有明军据守不好意思明抢,京师失陷后,登莱巡抚曾化龙一走了之,水师和精锐又被总兵黄蜚带到南京,登州只剩下老弱残兵,不久便向清军投降。清军主力调往居庸关之后,孙伏虎趁机率杜宏国、刘体纯两部从海路进攻登州,但清廷派来的登莱巡抚陈锦挺能打,较量几回合,下海的清军破船全被击沉,而大同军上岸攻城也大败而归,久战不下孙伏虎只好撤兵。
坏消息接踵而来,清廷委派招抚山东、河南的王永鳌窜到青州府城,说降了明国地方官吏和士绅——死对头的势力渗进了自己的地盘,王昉不得不下黑手了。
“我物色好一帮闯贼余孽,咱们来场‘青州之变’杀了王永鳌这个叛臣。”许亨臣早有筹划马上拍胸脯。
“宰了王永鳌,马上出兵青州,把那帮流贼都杀了,现在还不能与清国彻底翻脸,”王昉点点头,又向巴扬哈问道,“你和多隆谈的怎么样?”
“多隆穷得发慌,答应只要不背叛满洲,他就可以帮我们做事。”阿巴泰的奴才、地下钱庄掌柜巴扬哈现在是山东提塘所主事,干事特别带劲,最近盯上驻守登州的二等甲喇章京多隆,那家伙当过两回丰州的俘虏,很轻易就上钩了。
“给他个发大财的机会,南京的大人物来信了,明国使者已经出发,路线、行程交代的很清楚,想从老子的眼皮底下溜到北京和议,没那么便宜的事!”王昉挥起一封信说道。
“孙二奎也跟你们去,狗官这回带的金银财物多,都给我劫了,一个子也不留。”孙伏虎恶狠狠地加了一句。
王昉的眼光又瞄向纽霍夫,翻出一份公文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好心好意到台湾帮你们种地,你们却要收三成多的税赋,难道想让我给山东的荷兰人也加税吗?”
“那是对土著人和明国移民的规定,你们了不起,仗着人多势众、有枪有炮就不服管,算了,不与你们计较,我去大同签订的新协议已经解决了此事。”纽霍夫有点生气,那些移民自组议会制订法令,田赋也自收自支,几乎反客为主欺负福摩萨当局,王昉耍了人还强词夺理。
王昉继续恐吓:“你告诉巴达维亚,大家都是出来革命的,谁也不怕谁,把人逼急了当心台湾革命。”
“你搞台湾革命,我就搞山东革命。”纽霍夫气得站起来怒吼。
大家哄然大笑,整个山东不过三四百荷兰人,搞个屁革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