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伏虎一阵冷笑:“太狠了吧,才拿三成我们干个屁呀,见面分一半,一家拿五成。”
“我们也不容易呀,****分,我们拿六成,你们拿四成。”雪狼拍着腿还价。
赵吉皱了皱眉说道:“这样吧,银子一家一半,其他黄金珠宝就依你们三七分,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出手变现。”
“最好别伤人。”
“可以,我们要钱不要命。”
“成交!”雪狼、高粱杆一伙马上答应。
风高月黑之夜,金军营地外突然传来忽长忽短的狼叫声,一群手臂扎着白巾的金军跑出来,向天空连射三枝号箭,立刻从黑暗中涌出黑压压的大片骑兵,在他们引导下闯进大营,随后大营里到处响起“想发财跟我走”的喊声,沉寂的夜晚一下子热闹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金兵被惊醒,惊讶地发现大营全乱套了,丰州铁骑横冲直撞,领头的却是自己人,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身边就有人高喊“发财”、“抢钱”混进人流中,顺便把他们也卷进去。人流冲到营地中央,看见一箱箱的白银倒在地上,一车车绸缎珠宝扔在面前——诱惑太大了,平时连块破布头也在意的金兵脑子一片空白,当他们发现有人在捡钱,其他人马上就疯狂了,扑过去拼命争抢。被俘的老百姓见有机可趁,纷纷夺路逃跑,胆子大的甚至也挤进人堆里抢东西,这时候不抢白不抢,谁也不愿意落在后面。
金军军官们跳出来喝止哄抢,但是没有用,丰州兵、金兵还有老百姓都在抢,大家抢钱红了眼,谁也休想拦住他们。军官多管闲事,丰州兵还比较友好,把他们暴打一顿了事,金兵不但不帮他们,还提着刀警告,大家只要钱不要命,最好别挡别人的财路,否则就是和大家过不去,他们有的是办法在当官的床下塞满财物,到时候看大汗先收拾谁。
金军大营已经完全失控,一辆辆大车在丰州铁骑的押送下,大摇大摆出了营地,赵吉觉得差不多了,招呼了一声丘显,向抢劫的人群里大声喊道:“雪狼,抢够了没有,此处不可久留,我们马上要走了。”
“想跑路的跟我走,留下的把钱藏好啊。”雪狼对着金军大喊几句,跨上马跟在赵吉后面。
金军营地外有孙伏虎、高粱杆接应,两路人马会合到一起,向大同方向撤退,队伍里多了许多大车和牲口,赵吉下令点燃火把加快行军速度。
“雪狼,你们不是百余人吗?你自己看看跟来多少?足有三百来号人。”孙伏虎接着火光清点完人数,一把揪住了雪狼。
“这帮家伙抢过头,不避避风头不行啊!”雪狼不以为然答道。
“少说废话,赶紧走路,带这么多财物,遇上金军就麻烦了。”赵吉呵斥了一声。
雪狼嘿嘿笑着答道:“金兵都往东边的代州去了,顾不上我们。”
“没钱的时候穷得慌,有钱了又怕得慌,我现在不但怕金军,连明军也怕,快走吧,千万别在路上出事。”高粱杆却提心吊胆,十万两白银,一百余车财物不到丰州算不上进口袋。
这一路上,他们像做贼一样,宽敞平坦的官道不敢走,专检僻静的小路向得胜堡逃窜,不过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下午刚绕过怀仁不久,就与一大股金军撞到一起,双方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派出铁骑驱逐对方。
是吴拜、图鲁什的前锋精锐铁骑,一定是来抢钱财的,黑吃黑果然有报应,这下麻烦了,还是快点逃吧——赵吉看到对方的旗号就头皮发麻,下令抢占道路全速北撤。
怎么又是丰州铁骑,我们没碍你们的事,挡我们的道干什么?这下要耽搁时间了,必须尽快赶走他们——吴拜、图鲁什焦急万分,下令铁骑全力猛攻,五千金军精骑很快列开骑阵压向丰州军。
双方一开打,立刻杀声震天、箭雨如梭,丰州骑兵只有二千,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而且个个还怀里塞满了钱,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快,马上落到下风,被打得步步后退,幸好金军没有妄想一口吃掉他们,只是以箭阵压迫对手,丰州军骑阵才勉强没乱。
“保命要紧,扔下财物快跑!”赵吉在骑阵中不停地大喊,不过响应者寥寥无几,丰州军还在玩命地阻挡金军,尤其是雪狼、高粱杆一伙人,红着眼不停地向以前的同僚射箭,赵吉对这帮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也无可奈何,一边派出人寻找救兵,一边指挥丰州军以密集骑阵掩护车辆、牲口徐徐后撤。
金军越打越兴奋,随着骑阵步步推进,他们惊喜地见到散落在地上的银两、财物,下马捡钱还不敢,但穷追猛打是肯定的,而且还从两翼包抄丰州军——前面这帮家伙有油水,而且人还不算多,咬住他们、打垮他们,就可以大捞一把。金军打得起劲,丰州军也毫不示弱,丘显、孙伏虎拼死护住两翼,雪狼、高粱杆甚至勇敢地对正面金军发起肉搏反击,双方纠缠在一起互不退让,丰州军固然处处被动,金军也一时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吴拜、图鲁什心急如焚,本来集中兵力猛攻就可以赶走对方,可两边都是财迷,没完没了绞在一起打斗,金军还玩起了两翼包抄,逼得对方拼命,这下把时间耽搁了,两人气得大骂不止。
赵吉比他们更急,敌强我弱必须马上撤退,再打下去完蛋的肯定是他,怀仁城里的明军也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