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固鲁思齐布台吉和那些贵人们看势头不对,早就带着随从趁天黑逃跑了,部众们打了一会儿发现主子不在了,陆续扔下武器投降,三千多俘虏黑压压坐了一地,中间还有些女人、孩子,俘虏们说这些是贵人们的家小,上回老苏布地带精壮随金国汗入关,家里被丰州人打了劫,家眷、财物损失惨重,老苏布地回来后看到这幅惨状,连气带病不久就死了,贵人们从中吸取了教训,以后出去打仗一定要把老婆、孩子带在身边。
李榆看着俘虏就头疼,杀又不能杀,带着又养不起,勉强打起笑脸安抚俘虏一番,要他们各自回家,实在没地方去的,也只能跟在队伍中干活挣饭吃,总之他这里不养闲人。对于女人、孩子,李榆更是不会收留了,连看一眼都懒的,把只顾自己逃跑的贵人们大骂一顿,然后叫孟克给她们点干粮,打发她们赶快走人。
李榆把俘虏的事安排好后,打着哈欠就回寝帐了,刚把身上的棉甲脱下来,帐外就传来孟克的尖叫声:“大把头,不好啦,二妞格格找上门来了。”
李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哈达里就被一个年轻女人拖着进了寝帐,孟克随后也脸色苍白地跟进来,指着那个女人说道:“大把头,我们把二妞格格也俘虏了,她不肯走,非要来找你,我和哈达里都被她认出来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带她来呀。”
李榆的头嗡的一下,他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俊美的女人的确是阿巴泰家的依兰格格,这个当初在沈阳一天到晚腻着他,非要给他当家的女人还是找上门来了,这可怎么办?
“额鲁,你有出息了,连本格格也不想认了,”二妞扑过来一把拽住李榆的衣服,红着眼圈说道,“当初你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连封信也没给我留,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在你那个小院里也不知哭了多少回,这么多年了心里还一直挂念着你,听到你一点消息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你把我甩了,你没良心啊!”
二妞大哭着扑入李榆的怀中,双手不停地捶打李榆的胸膛,李榆有点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已经有乌兰、巫浪哈了,还能再接受二妞吗?当年我就是一个穷光棍,二妞一点也不嫌弃,巴心巴肝对我好,可我一拍屁股就扔下她跑了,确实是我对不住她,其实二妞还是挺好的,她不识字可聪明美丽,她爱占便宜可善持家务,她嫌贫爱富可不嫌弃我,她自私自利那也是为我打算,那时她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能要求她怎么样。李榆叹了口气,把二妞搂到怀里,轻声地安慰她,俩人坐下偎依在一起说起悄悄话,孟克拉了一把哈达里,两人赶紧溜走了。
李榆出走金国后,二妞伤心透了,如果不是阿巴泰俩口子派人死死看着,她早跑到乌拉山找李榆了,既然无法离家出走,她决心一直等下去,相信李榆一定会来找她。可她是金国贝勒家的格格,命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李榆出走的第二年,天聪汗下旨将她赐婚给蒙古巴林部台吉色楞的儿子色尔古伦,尽管她一百个不愿意,还是被送到了蒙古草原。二妞虽然出嫁了,心里想的还是李榆,色尔古伦很倒霉,娶个老婆却只能当菩萨供起来,婚后几年里,色尔古伦不但进不了二妞的寝帐,连二妞的手都没摸过。色尔古伦郁闷啊,他自然不会缺女人,可娶个漂亮老婆不能碰就受罪了。他不敢惹这位金国格格,趁着陪二妞回娘家,找老丈人和丈母娘哭诉委屈,没想到阿巴泰不吃他这套,丈母娘更凶悍,找来一帮仆妇扫帚、擀面杖齐下,把他爆打了一顿。这件事闹大了,天聪汗大发雷霆,召集众贝勒议阿巴泰的罪,最后决定罚阿巴泰一笔财物,强制阿巴泰休妻,还把二妞叫去学了几天汉人的三从四德。从此以后,二妞不仅讨厌色尔古伦,而且把他恨上了,色尔古伦更不敢靠近二妞半步,这两口子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了这些年。这次会盟出兵,色尔古伦也带部众响应,为了显摆自己金国额驸的身份,把二妞也带上了,但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丰州军打垮了,色尔古伦脑子反应快,见势不妙扔下二妞拔腿就跑,可怜的二妞只好当了俘虏。二妞听说过一些丰州的事,好像李榆就是那边的头,还和她阿玛打过仗,但具体如何不清楚,丰州军遣散俘虏时,孟克嬉皮笑脸凑到女人堆里分干粮,二妞一眼认出这个家伙,接着哈达里也碰巧出现了,这下她总算能找到李榆了。
“额鲁,你也想我吗?”
“我,我有老婆、儿子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榆不敢抬头,他确实是个白眼狼。
“我不在乎,干脆我们也生个孩子吧。”二妞一把抱住李榆。
“可是,可是会地震的。”李榆吓得脸色惨白。
第二天一早,丰州与察哈尔联军拔营向乌兰哈达推进,李榆骑在马上,连着打哈欠——昨天没睡好,等了一夜也没把地震等来,真奇怪,和巫浪哈那次怎么就地震了?旁边的二妞却满面红光,边走边笑嘻嘻地和哈达里说着话。
中午时,队伍赶到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