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大人吧。”李榆无可奈何说道。
“好,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从此了解恩怨,今后大家一起为朝廷效力,这次你可不能跑了,拉肚子也得吃这顿饭。”马士英大喜,立即叫仆役通知太仆寺的人晚上赴宴,李榆真有点奇怪了,这家伙八面琳珑跟哪条线的人都勾搭上,应该是饭局不断,怎么还这么瘦呢?
夜色将至,马士英就换了便服与李榆结伴赴宴,一路上马士英一直告诫李榆,一定要注意吃相,绝对不能死吃硬涨,更不能舔盘子,今天对方出面的是京师太仆寺的一个主事,别看这家伙官不大,但也是天启初年的进士,长期分管山西、大同两镇的马市,胆大豪爽又精明强干,在两镇马市上是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人称“大老王”,这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大同是边镇重地历来商贾云集,到了夜晚各酒楼娼寮张灯结彩比白天更热闹,离知府衙门几条街的一家酒楼此时车水马龙、宾客盈门,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嬉笑着把客人迎进门去。马士英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刚一露面就有几个妖艳的女子带着一股刺鼻的香气围上来,老马也不客气,与这些女子搂搂抱抱就进了酒楼,穿着一身破旧夷服的李榆和他身后的莫日格、陈二柱、刘石头等几名亲兵却无人搭理。
李榆一路打着喷嚏就随马士英上了楼上的装饰华丽的雅间,太仆寺的人就是气派大,把一层酒楼全包了,李榆跟着马士英进了雅间,各自的亲兵、随从都留在门外侍候。雅间里已经有几个身着便服的人等候,酒桌正席坐着一个留着大胡子、五十左右的高个胖子,马士英叫了声“王大人”就对此人躬身施礼,又指着李榆介绍说这位就是李参将,胖子也紧忙对马士英还礼,但对李榆理都不理,随后两人携手一起入座,雅间里的人也各自入席,众人笑呵呵地谈起来。
李榆被晾到一边无人理睬,自己也悄悄找个地方坐下,他的屁股还没坐稳,那个胖子的随从就瞪着他纷纷叫起来“你这厮好无礼数,谁叫你坐下了”、“大人在此,你还不快通名报姓拜见”……
“他是夷官,不懂礼数,诸位切勿见怪。”马士英紧忙说道。
“我不是夷人,我是汉人,我老家在榆林,”李榆却被激怒了,一拍桌子怒吼道,“我是朝廷的三品参将,你们是几品官,你们才该通名报姓拜见我。”
胖子的随从们更火了,这家伙一个粗鄙武夫也敢顶撞文臣,简直要翻天了,更何况这家伙还抢了他们的饭碗,小猫三四只个个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指着李榆就大骂,李榆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把就抓住闹得最凶的一个家伙的衣领,李榆个子太高,这一把将那家伙从地上双脚离地领了起来。
“你再敢骂我,信不信老子把你绑到关外喂狼去。”李榆说完随手一扔,那家伙就滚到墙角处大口喘着粗气,其他人也吓得退出几步不敢说话,李榆指着胖子大声喝道:“你就是京师太仆寺的主事大老王吧,想谈什么事就尽管直说,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
马士英脸色一变,你一个武官品级再高也是个粗货,拜拜文臣理所当然,这家伙还犯浑了,他急忙怒斥李榆坐下,又小声对王主事解释,这家伙的脑子坏了,用不着跟他一般见识,王主事先是一怒,但很快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计较。
王主事这次来大同也是迫不得已,宣大边外发生战乱,朝廷的马市生意大受影响,马市一方面担负着为朝廷收购战马及牛、驼等重要牲口的任务,另一方面马市还是太仆寺的主要收入来源,太仆寺低价从边外收购牲口再高价卖给关内商贩,这中间的利润非常大,而且朝廷还拿钱给太仆寺作“市本”,用于到南方收购貂皮、布匹和绸缎等货物销售到边外,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朝廷如今辽西要打仗、西北要平乱,到处要钱要战马,太仆寺却拿不出来,于是朝廷急了逼太仆寺想办法,太仆寺就逼各司主事想办法,王主事分管的山西、大同两镇马市历来为太仆寺提供牲口和收入中的大头,他的压力也最大,可从去年底开始他几乎没收到一匹牲口、做成一笔买卖,这下子他坐不住了,一口气跑到大同才知道,大同、山西两镇边外的靖虏参将和太仆寺分司的人翻脸了,太仆寺分司的人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告发李榆走私贩私他们不敢,这边贸买卖牵扯的人太多,其中有大同、山西的官员,更有京师的勋贵、太监参与其中,这个盖子千万打开不得,黑李榆他们更不敢,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北虏啊,谁敢对他动手。王主事干马市的活多年了,明白这帮夷人用朝廷的王命根本压不住,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和李榆谈谈,他就找到地头蛇马士英,又暗许了好处,请他帮着牵线搭桥,人倒是请来了,可手下人张扬惯了,一开始就闹得很不痛快。
马士英一看这气氛太尴尬,马上叫人上酒上菜,还找了一帮粉头陪酒,不过这顿饭吃得很别扭,李榆对这帮人没好感,别人干什么他不管,连派到他身边的一个粉头都被他赶走了,众目睽睽之下只顾闷头吃自己的,马士英使了几回眼色,还偷偷踹了他几脚,但李榆浑然不顾,气得老马不理他了,王主事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大吃大喝。
众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