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红英正要把矿泉水抓回自己的背包,视线从不远处的一个女生身上扫过:几个单身的男士(至少这一次旅行中没有带伴侣)不远不近地围坐在她旁边,关切询问,重不重,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之类,尽显殷勤。
可是女生神情一直都很平淡,脸上没有自恃青春冒昧的骄傲,也没有小女生的柔弱,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委婉却坚定拒绝周围人的帮助。
矜持却不失亲和,反而让人们愈发的想要亲近她。
哦,对了,好像叫素辛,一个很沉静的女孩。
她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或许只有自己从身体和心灵的独立,让对方求而不得,才能真正体现出自己的贵重吧。
再看向一脸讨好望着自己的男人,她一直都放不下的那些事情,突然间落了下去,感觉心一下子轻松了。
当心中彻底放下时,再次看着他吃力背着背包的样子,发现她已经没有想要为他分担的冲动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昨天晚上才跟男朋友闹了别扭,嚷着要分手的车群。现在看到别人的男朋友老公对女朋友如此贴心,甚至连其他男士也主动帮几个女队员分担背包重量,反倒自己男朋友竟然只是独自坐在背包上哈气喝水,完全没有要来帮她一把的意思。
哪怕就是不来帮她背东西,好歹你来问一下啊,也好让她有个台阶下嘛。
大家在吃东西喝水休息的时候,弥生就站在不远处,视线望着周围莽莽苍苍的群山,朦脓的太阳从沉沉云霭之中透出淡淡的光晕。没有催促也没有说其他话。
队长拿着食物和水走过去,“弥生,来吃点东西吧。”
弥生摆摆手,身体微微朝后小退半步:“不用。”
休息的时候,素辛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环境,周围都是绵延起伏的大山,上面长着层层叠叠茂盛的植被。
一条干涸的河床在将连绵不绝的绿色分割开。
素辛也在下意识看众人,就像能从他们身上看出一朵花儿似得。
只可惜她看了许久还是没看出谁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视线余光从季东东身上扫过,隐约觉得她坐的石头有些不对劲。回过视线,定睛看去。
季东东此时正依偎在蒲峰怀里,一副乖巧娇羞模样。
视线下移,素辛看到季东东坐的石头下面爬出几只黑色的小虫子,最多两个指节长,细长黑亮,长长的触须晃动着就顺着石头爬上去……
一道灵光从素辛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逐渐联系起来。
“血气”,虫子,半年前的虫噬事件……
素辛正要叫季东东,便听到她传来“啊”的一声轻呼。
蒲峰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季东东从对方怀里站起身,拍拍屁股,手下意识抓了抓裤腿,应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痒。”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素辛注意到只是一会时间,地上已经聚集了黑杂杂一堆的虫子。
可是当季东东站起来后,它们就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晃动着触须,又飞快地躲进温暖的缝隙里。
人们循声看过来,纷纷询问季东东怎么了,她说好像被蚂蚁夹了。人们才顺着她所指,看向地面,只看到余下两三只黑色小虫子,也飞快地钻进缝隙不见。
见没什么事,大家都没再注意。
蒲峰拿出一瓶止痒药水给季东东抹,嘴里却在低声的埋怨:“你不要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看大家怎么看你的……”“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虫子突然就爬我身上了”
素辛走到柯茂楠旁边,装作无意地问道:“上次你说那个被虫咬的女队员全身都被虫子钻成了蜂窝,医生检查,说她是因为过敏体质情况才会变得那么严重?”
柯茂楠不知道素辛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仍旧照实回道:“是啊,医生是这么说的。而且当时真的她最多就在大烟泡里面一分钟都不到,就算是最恐怖的食人蚁也不可能那么快速度啊。但是那种过敏体质不仅会格外吸引虫子,还会刺激它们变得格外疯狂。”
两人说话声音正好让大家都听到了,都下意识伸长了耳朵,想知道那个女生究竟是个怎样的过敏体质。
也有附和着说,有些人的确不适合野外环境,有时候一个过敏就可能真要了人命。
季东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细细的声音颤抖着问柯茂楠:“柯大哥,我…我是不是也是那种过敏体质啊?你看这一路上你们都没有事,但是我身上被虫子咬了好多红疙瘩了,现在又痒又痛,我……”
“你别听那些人说。你莫不是都走到这里来了却不想去了吧?当初是你非要吵着去看看失落文明的,现在又打退堂鼓,你……”蒲峰打断女朋友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个也太惨了,我怕…”季东东急切辩解着。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都说了他们是夏天时候来的,因为山溪涨水,所以走的是丛林里面,掉进大烟泡才变成那样。我们现在走的是河床,怎么可能有事?”蒲峰显得很是不耐烦。
素辛刚才看到那些虫子直往季东东旁边爬,此时听到柯茂楠的话就完全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所谓的“过敏体质”很可能跟那丝“血气”有关。
只可惜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那血气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把季东东身上的东西解开再说吧。
素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