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保知道,历史上蒲生秀行改封宇都宫后的知行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近江日野的旧领两万石,这是不变的;还有一部分便是宇都宫的十二万石。虽说宇都宫家尚未改易,但是以小山、壬生的十一万石来替代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但如果真的采取如此严厉的制裁,蒲生秀行一定会和历史上一样,毫无顾忌地投入家康的怀抱,这是秀保必须要阻止的。因此,经过和高虎以及清兴的彻夜长谈,秀保终于制定了一套相对满意的处置方案……
秀保到达会津若松城时已是二月七日,年仅十三岁的蒲生秀行终于迎来了决定蒲生家命运的时刻。
由于蒲生家原来的宿老蒲生乡安被迫隐退,宿老便由关盛信暂时担任,他本是北伊势的豪族,后担任蒲生氏乡的骑马队队长,深受氏乡赏识,移封会津至今,一直作为家中重臣辅佐氏乡和秀行,作为经常随氏乡出入京都的近臣,盛信当然知道问责使意味着什么,减封自不必说,更严重的可能会面临改易这样的灭顶之灾。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看秀保的态度了,但蒲生家与秀保素无往来,他又怎么会替蒲生家考虑呢?想到这里,关盛信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说知道秀保此来的目的,但出于对太阁特使的尊重,蒲生家上下还是精心准备了一场隆重的欢迎宴会,颇有些“最后的晚餐”的意味。
晚宴上,虽然关盛信极力制造一种欢快愉悦的气氛,但是心知即将遭受处分的蒲生家臣却配合不起来,他们几乎都是用一种沮丧甚至带有些哀求的神情看着秀保,希望还能有一丝转机。
秀保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好好的欢迎宴会竟被搞得如此沉重,也确实让他有了怜悯之心。秀保放下酒杯,对坐在身旁的蒲生秀行说道:“多谢侍从殿下的招待,看诸位也是心不在焉,无心下咽,那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了。”
蒲生秀行虽说只有十三岁,但深知此事关系家族存亡,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得甚至有些卑微地回答道:“一切就拜托殿下了。”
秀保示意高虎递上事先写好的处置方案,略微检查了一番,便又交还高虎当众宣读。高虎清了清嗓子,端正身子大声宣读道:“蒲生侍从秀行自继位之日起,驭臣不力,经营不善以致家臣纷争,刀兵相向,民怨载道,纲纪败坏,实负太阁重托,今吾奉辞伐罪,着没收蒲生氏所领置赐、会津地方及刈田、信夫、伊達、田村、安达五郡知行共计九十二万石,另赐予下野小山、壬生两地知行十一万二千石,原近江日野两万石予以保留,以上。”
“十一万石?!”关盛信的次子一政情不自禁地大呼道,他绕过还没缓过神的秀行,爬到秀保面前哀求道:“侍中殿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怎么可能只保留十一万知行呢,还请您仔细斟酌,切勿曲解了太阁的本意啊!”
“混账,侍中殿下乃是太阁钦命的会津问责使,怎能如此无礼,还不给我退下!”关盛信走上前去,抬脚便将一政踢到了一边。
他示意众人安静,强压着满腹怨恨对秀保说道:“请殿下恕犬子冒昧,不过如此处分着实太过严厉,我蒲生家所犯过错不过是家臣争权,至多只是刀兵相向,但却并没有真的大动干戈啊,况且我家主公年幼,自是照顾不到这些,这全都是我等做臣子的罪过,与主公无关啊,恳请殿下据实禀明太阁,务必还我家主公清白。”
秀保无奈地看着盛信:“安芸守以为太阁真的不知道个中实情么?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实在无能为力啊。”
正待这时,一名身着缁衣、尼姑装扮的中年妇人在侍妾的陪护下走进了大堂。
“侍中殿下已然尽力,你们就不要苦苦相逼了。”妇人对在座众家臣命令道,虽说语气温和但却包含着不可置疑的决绝。
“想必您便是冬姬夫人吧?”秀保站起身向妇人鞠躬行礼。妇人双手合十回答道:“阿弥陀佛,世上已无冬姬,贫尼法号妙心。”
虽说年近四十,整日与青灯古佛相伴,但这位妙心院姣好的面容仍旧不逊于妙龄少女,难怪说织田家盛产美女,从这位信长五女的身上便可窥见一斑。
秀保发觉失礼便欠身说道:“秀保一时口误还请大师见谅,正如大师所见,在下虽是问责使,但上述处分皆是奉太阁之意,实在无能为力,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妙心院来到秀行身旁坐下,一边慈爱地抚慰着他,一边对秀保说道:“说是无能为力,恐怕是殿下不敢为力吧?”“大师此言何意?”秀保不解。
妙心院微笑着说道:“贫尼知道殿下仁慈,但为了蒲生家的家业还请您不吝赐教。”
“既然您开口了,在下也不便保留了,没错,当下是有方法可以保住蒲生家在会津的地位。”秀保无奈地说道。
一听到有方法保住家业,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家臣们顿时焕发了活力,大家兴高采烈地交谈着,完全不顾秀保一脸愁容。还是关盛信看出了秀保的心思,关心地问道:“敢问殿下,究竟是何方法能救本家于水火?”
“太阁想向贵方要一个人。”秀保避开盛信的眼睛说道。
“一个人?”盛信问。
“正是,只要一个人,太阁便能给予蒲生家九十二万石的本领安堵。”秀保低下了头。
“究竟是何人?无论是大逆不道的叛贼,还是怀有异心的豪族,只要此人身在会津,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将他找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