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家奴?改名?了结?”在座众人显然没有跟上秀保的思路,纷纷小声嘀咕起来,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末由,也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到措不及防,怯生生地试问道:“殿下愿意接纳外臣了?”
“怎么,不愿意了么?”秀保恢复了平静,和蔼地问道。
“主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务必告知臣下。”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重晴等人躬身询问道,对眼前这一幕还是没反应过来。
秀保本不愿多说,毕竟那算是小早川的家事,可顾及到重晴等人的颜面,还是简要地介绍了一番:“那山口宗永原名山口正弘,其父山口光广本是大内家臣,主家灭亡后投奔了大友家,宗永作为大友义统近臣时被太阁赏识,进而辅佐石田治部参与了九州的检地,此后又被隆景殿下纳入麾下,成为了金吾的近侍,这就是为什么我称其为三姓家奴了。”
“更易主家虽为人不齿,但当今之世亦有不少,小到多闻山城的松永久秀,大到一统中国的毛利元就,不都曾经徘徊于多股势力之间,默默发展壮大的么,就这一点来看,倒也无可非议啊。”重晴到底是老臣,下克上的事情见识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可秀保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要只是三易其主,如能安心侍奉金吾也就罢了,关键是此人野心颇大,不安于现状,加之金吾的纵容,时时刻刻都在对家中老臣掣肘,好像这个宿老的位子只有他能坐,别人都没资格似的。”
“殿下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真是比臣了解的还要详细啊。”一个小小的近侍秀保都能了如指掌,着实让末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众人知道就好,这毕竟是金吾的家事,汝等切勿出去乱说,以免伤了两家和气。”这件事就这么被秀保搪塞过去了,他总不能说这是自己从四百年后的书本中看到的吧,让他们知道这位山口正弘不是什么好人就足够了,再往细了说难免会露出马脚。
话又说回来,秀保之所以能定义山口正弘,完全是通过他后来的表现得出的。此人成为秀秋家臣之后,使得稻叶正成等一干老臣皆受冷落,自己则堂而皇之地当上了首席家老。
本以为从此便能一手遮天了,可谁知秀秋因为在朝鲜滥杀无辜而被三成检举,秀吉一怒之下竟将其从筑前名岛三十万石转封至越前北ノ庄十五万石,知行足足削减了一半!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山口正弘想的不是如何宽慰秀秋,而是暗中打通三成,使其向秀吉进言,让自己脱离小早川家这个烂摊。有了三成从中说情,自然事半功倍,没多久,秀吉便批准了正弘的请求,将大圣寺城六万石赏赐给他,从此他便一跃成为和秀秋平起平坐的独立大名。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够让人窝火的吧,秀秋这才看清正弘的嘴脸,恨得牙痒痒却束手无策。而就在这时,想必是出于拉拢的考量,家康竟然出面替秀秋说情了!秀吉也不像驳他面子,只好取消了对秀秋的处罚,而正弘却作为独立大名留在了加贺。
这也就是为什么关原之战时秀秋追随了家康,而正弘却追随了三成,从这一点上能看出此人多少还是懂得些知恩图报的。
画面回到大殿,诸将见秀保不愿多说,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重晴这样的老臣知道,即便自己在家中备受尊重,但终究还只是一名家臣,主公有主公的秘密,如果他不可说,那么做臣子的就绝不该追问,“适可而止”便是他这些年来悟出的为臣处事之道,也是他服侍主家三十余年而不倒的一个重要原因。
“好啦,就按照我说的,从今天起,民部就是我们大和丰臣家的一员了,名字嘛,还是叫‘隆清’好了,也算是和过去做个了结吧。”秀保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末由,眼神中饱含了期望:“又募得一员猛将,和德川家的差距能缩小一些了吧…”
“臣隆清、忠清,叩谢主公,今后必当为本家舍生忘死,竭诚奉公!”隆清父子二人深深拜服在秀保面前,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对他们来说,小早川家的黑暗已经过去,从这一刻起,迎接他们的将是丰臣家的无限光明。
“恭喜主公纳得良臣,恭喜两位殿下为本家奉公。”在座众人也顺势拜服下去,声音如山呼海啸般响彻大殿,此刻的他们岂能想到,就是面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将,将来会以“信州黄忠”之名荣膺“丰臣五虎将”之列呢?
此后数天,秀保亲自带领隆清父子,将泗川城的整套防御体系全都转了个遍,期间高虎亦时不时地跟随左右,小心观察这对父子的举止,生怕有哪点可疑,当然,他知道秀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而自始至终都未敢让他看出半点异样。好在五六天下来,两人皆未有什么异动,高虎这才安心回闲山岛重建水寨,把监视的任务交给了那须资吉。
庆长二年元月初六,奉秀吉之命,权憟被押上了开往长崎的战船,准备将他送往京都游街示众,以展示征韩大军的战果。
在此之前,秀保便得到了秀吉的感状和宛行状,获得了尾张中岛郡和叶栗郡八万石的封赏。自此,秀保在尾张美浓的飞地终于连成一体,加上三好吉房的养老料犬山十万石、牧荑在海东海西郡的庆生领五万石以及秀吉赏赐给阿江的化妆料鹈沼五万石,秀保在浓尾平原的知行达到二十八万石,几乎占到了当时尾张石高的一半,而他实际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