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后,2044。
迈阿密滩的某娱乐街区。
周克挣扎着醒来。
我是谁?谁在打我?我死了?
失忆三连?
“在冷冻箱里超期冬眠,果然会有后遗症呐。”一个声音恍惚从旁边传来,听不清晰。
等模糊的视线重新凝聚,周克才看清自己是身处在一间冷冰冰的金属密室之中。
金属墙上贴着一圈oled光带,提供幽冷的能见度。但光带末端却挂着钒电池包——显然,屋里连市电线路都没拉。
下一秒钟,随着一丝凉意,周克才发现自己是赤身露体,而面前放着一衣服。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长相猥琐,但眼神中泛着狂热的中年小胡子男人。
其实,他正是9年前那个谈判专家左宗琅,可惜周克不记得了。
“你终于醒了,现在我们只剩下不到1小时,你专心点儿听我把话说完。”左宗琅热切地攀谈。
周克却又一次感觉不能信任对方。
“嗯?我为什么要想到‘又’这个字?”
他一边慌张地穿衣服,一边往房间另一侧跌跌撞撞地后退。
他花了足足三分钟才找回身体的平衡感,然后趁着穿衣服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菊花,这才松了口气。
三分钟其实很短了,因为当年他就是个半瘫痪的家伙,要驾驭这副强健而陌生的ròu_tǐ,着实不容易。
左宗琅看着周克茫然的样子,不由很着急。
他趁着周克还没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一个箭步窜上前来,一耳光把周克彻底扇清醒,然后摇晃着他的衣领,叫他集中注意力:
“嘿,冷静!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反正我长话短说,没时间解释了——当年你的手术其实很成功,但后来卢卡斯院士和大老板临时决定不让你醒来。还伪造了你的死亡记录,让你继续在培养皿里休眠。
只因为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这个世界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故——现在,你已经是美国最后一个没有被植入‘中枢神经大数据采集系统’的纯自然人了!我也不知道现在仓促把你放出来对不对,但我别无选择!”
“你到底想说啥?”周克一阵紧张,还想往后退,却已经被壁咚在了墙上。
“希望你能信任我——如果你还记得我叫左宗琅、是当年给你手术机会的那个谈判专家,那你就该信任我!至少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说明手术是有效的,我没骗你!”
左宗琅连珠炮一样厉声解释,尽量简明扼要地在几分钟内让周克接受自己被做过换头手术、冰冻八年后又复活等事实。
“谢谢你救了我。”周克感激地说,双方终于建立了基本互信。
左宗琅没空接受他的感谢,只是掏出台手机,先塞到周克手里。
“呐,这台10年前的三星手机已经被处理过了,不会发射任何射频信号,也就不可能被监视定位,你就当电子书和播放器用。凡是我今天来不及解释的内容,你尽量从这里面查。”
周克本能地摁了一下指纹锁,机器竟然直接解锁了——原来已经绑定了他的指纹。
这让他内心又踏实了几分。
左宗琅继续解说:“手机里的信息也不是最新的,因为我是被重点监视的对象,没机会把及时更新;所以最要紧的重点,你现在听我口述。
这间屋子名叫隐私屏蔽屋,是这几年新出现的奇葩。我进来的时候,买单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我只能买到这么久。
它唯一的特色,就是屋里有强烈的电磁干扰辐射源,可以让屋里人身上的所有数据采集芯片暂时失效;而且任何外部的通讯信号也不能穿透房间的铅壁。
人只要进入这间屋子,就像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拥有绝对的隐私——为了给今天的一切打掩护,我已经虚则实之地来这里消费过五次了,所以店老板不会怀疑我在这里把你复活了。能理解吧?”
“复活”这个概念周克已经接受了,所以他立刻点头。
左宗琅神色悲凉地继续说道:“为了给你复活,我已经花了1个多小时。现在还剩42分钟,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情况,然后自杀并伪装成猝死,让我身上的芯片全部停止运行。因为只要我活着出去,再次和外面这个世界互联,你的存在就会泄密。”
“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这个世界怎么了!还有,你干嘛自杀?”周克一脸懵逼,觉得问题多到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一切还要从八年前说起。那时卢卡斯院士刚刚给你做完手术。全世界就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超级经济危机——某些人工智能技术突然发展到了临界点,出现了井喷式爆发,地球上一下子有几十亿人集中失业。
按照此前学界的传统观点,人工智能对就业的摧毁并不可怕,因为科技进步总会创造出人类新的需求、新的就业机会。
但这波失业狂潮来得太迅猛了。而且结构性矛盾无法调和:也就是新创造出来的岗位,不是被淘汰掉那些人的技能可以适应的,所以全球都陷入了动乱。
就在这时,社交巨头asbook的总裁牛克-蒙扎克站了出来,自诩救世主提出了条紧急解决方案,也得到了全球大多数资本主义国家政府的重视(大明、北欧四国等社会主义国家除外,他们优越的社会制度导致他们可以直接发福利,不怕资本主义失业危机)。
蒙扎克的计划具体是这样的:他认为,根据牛斯洛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