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奇怪,一问之下,才知他们的首次见面是在乔家的喜宴上。”方孰玉答道。
“首次?”司岚笙更觉诧异,回忆道:“那日人多,他们撞见了也不一定。难道还有什么时候,又见着了?”
“陈家货行新张,婉素那日也去了。”方孰玉道:“陆五爷瞧着了,她自己却是不知的。”
“这还好。”司岚笙就怕两人私底下有了什么往来,她不知该如何对温氏启齿。“陆五爷这事,明儿我跟温氏说说。总归,还是要陈家的人来拿主意。”
“那是自然。”
陈婉素的婚事,虽说请他们帮忙,毕竟是隔着一层。陆五爷有意,他们也说不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最终还是要温氏来拿主意。
只是这件事,想必温氏也会觉得诧异。
果不其然,第二日温氏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惊愕。
陆五爷是什么人?
堂堂百年世家培养出的人才,在京中长袖善舞,是陆家的喉舌之人。哪怕是丧妻的鳏夫,也轮不到一个商人的庶女。
温氏觉得,嫁了他,对陈婉素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她迟疑了片刻,又问道:“他当真说婚后不纳妾?”
司岚笙肯定的点点头,道:“就身份地位而言,陆五爷应是最好的选择。我也没想到,素素妹妹能有这番机缘。”
这确实是想也想不到的好事。
“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温氏道:“待我写信回去问问母亲。”
她之前择定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寒门举子、一个是七品小官。这样的人选,本就是陈家的意思,只要打听清楚对方的品性即可。
而陆五爷的出现,大大的出乎之前的预料,她必须谨慎行事。
这时,陈婉素正带着陈相妤在翠微院里,和方锦晖、方锦书姐妹二人在一起踢着毽子。
陈相妤年纪幼小,却踢得一手好毽子。在内院里,也不需要太多顾忌。四人扎了裙摆站成一个圆圈,染成大红色的鸡毛毽子在她们脚下翻飞,笑声如银铃一般不时传出。
得益于每日习武的好处,方锦书身手利落,毽子在她的脚下翻飞着,极少接空。
“哎呀!”方锦晖一声惊叫,毽子被她踢飞出去,落到了芭蕉叶之中。在一旁伺候着的巧琴,钻进去把毽子找了出来。
“不来了不来了!”她喘着气,笑道:“踢不过你们。”
“都歇歇。”陈婉素拿出丝帕擦了擦汗,笑道:“见天的热了,一动便是一身汗。”
方锦书笑道:“我们坐坐。”吩咐芳菲上了茶水糕点,四人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坐着说笑。
陈家姑侄来了方家后,几人常往来着。她们都是大方磊落的性子,年纪又相近,这么相处下来,也都熟悉了。
正说着话,一名下人进来禀道:“表小姐,陈家大太太差婢子来传话,有事情找您。”
“哦?那我这就先回去了,相妤你在这里好好玩。”
陈婉素微觉诧异,她上京的目的很明确,都交给大嫂在操持着。她不想令温氏烦心,对此事问都没有多问过一句,全然的信任着她。
这会,能有什么事?
她要走,陈相妤也起身道:“我陪姑姑一道回去。”她年纪小,却懂事得紧。既然母亲等不及特意遣人来找姑姑,她还是回去的好,不要给人添乱。
陈婉素歉意道:“实在是抱歉的紧,我们这就先告辞了。改日,定当设宴赔罪。”
“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方锦晖笑道:“你这是有事,又不是故意为之。”
方锦书跟着送两人出院子,笑道:“哪里需要赔罪这么隆重。若不嫌弃,明儿再来玩耍便是。”
陈家姑侄回了院子,温氏让陈相妤下去做女红,独独留下了陈婉素。
“大嫂,可是为了我的婚事?”
闺阁女儿不便自己提起婚事,否则有行为不捡的嫌疑。但陈婉素则不同,若不是她的未婚夫突遭横祸,此时都已成亲,顺利的话恐怕连孩子都怀上了。
经过那等波折,她谈起自己的婚事来落落大方。
温氏看着她,道:“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该听听你的意思。”
兹事体大,除了写信回去魏州外,这毕竟关系着陈婉素一生的幸福。她不想吃力不讨好,还落了埋怨,问问陈婉素自己的意思,最妥当不过。
“大嫂请讲。”
“你可见过陆五爷?”
“陆五爷?”陈婉素重复了一句,脑海中陡然出现在玉兰花树下,那个洒脱又儒雅的男人,和他临走时深深的一眼。
想着那个时候,陈婉素的面上飞过一抹红晕,垂下了头,轻声道:“在乔家喜宴那天,见过短短一面。”
看着她,温氏若有所思。看起来,她对陆五爷印象不错。
“他托了大表哥来求娶于你,并承诺婚后不纳妾。”温氏继续道:“嫁过去,你是填房,还要管束yòu_nǚ。”其中利弊,她和盘托出,让陈婉素自己去判断。
“这……大嫂你得让我好生想想。”陈婉素心乱如麻,脑中全是陆五爷的那个眼神,无法思考。只是偶然间碰见他一次,怎么就来求娶了,还做出了不纳妾的承诺。
这样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风仪,乃她生平仅见。
若是忽略他的年纪,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良配。但陆五爷如不是如今这个年龄,又怎么会轮到她?
陈婉素神色有些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