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认错,司岚笙趁机将三人聚到膝下,进行教导。
“我知道你们对二叔祖一家略有微词。但是,如果没有二叔祖相救,你们的祖父说不定就没了性命。”
司岚笙端正了脸色,严肃道:“圣人有云,须以德报怨,更何况,二叔祖有恩于你们祖父。这种恩德,我们做晚辈的应当牢记在心,不可怨怼。”
不止是为了好听的美名,司岚笙希望孩子们不要对二房生出恨意,成为家庭不睦的根源。
方梓泉面有愧色,连声应了。
方锦晖、方锦书两人也都齐齐应下,“知道了,母亲。”
司岚笙这才缓和了脸色,道:“书儿一定累了,好好去歇个午觉。余下的事,你们无须担忧,有我和你们父亲在,定不会让书儿吃亏。”
回到了翠微院,跟大姐道了别,方锦书回了房。
因云桃、云杏两名一等丫鬟被捉去了京兆府中问话,她身边就只有田妈妈跟着。
方锦书走到妆台前,拿起象牙梳沉吟半晌,道:“田妈妈,你去将芳芳叫来。”
不一会功夫,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芳芳进了房门。
她沐浴过了,枯黄的头发梳得整齐,换了一等丫鬟的衣裙。但脸色仍然是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方锦书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往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了。”
芳芳这辈子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裙,两手捻着下摆,声如蚊呐道:“可是,她们说,给四姑娘做贴身丫鬟,要懂得梳妆搭配,还要懂得沏茶厨艺。”
“她们还说,我的名字一听就是个村姑,不配做四姑娘的贴身丫鬟。”
方锦书面色一沉,吩咐道:“田妈妈,去给我查一下,究竟是谁对我的决定不满。”
说这些酸话的,应是翠微院里的丫鬟们。新空出来两个一等丫鬟名额,她又回来了,便人人都想要争上一争。
但却被这个不知到哪里来的村姑,给占去一个宝贵的名额,怎不让人眼热。
然而,主仆有别。主子的决定,轮不到奴仆来质问猜疑。如此下去,主子的权威还如何保持?下达的命令,怎会有人遵照执行?
不管是嫉妒羡慕何种情绪,方锦书先扣上一个对主子不满的罪名,再慢慢查证。母亲管束下人实在是太过宽仁,才纵得她们如此没有规矩章法。
不过,从今日起,她要先从翠微院里入手,好好整顿一下。留下忠心做事的,去掉偷奸耍滑、搬弄是非的。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方锦书正好趁机发作。
田妈妈一怔,这个她从小奶大的姑娘,她好像有些不认识了。
看见她的表情,方锦书耐着性子解释道:“田妈妈,这次我会被拐走,细细想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吃一堑长一智,我非得好好整治一番不可。”
田妈妈是个忠心的,她手头又无其他可用之人。要想立威,田妈妈是第一个要收服的。
在田妈妈心头,何尝没有对方锦书的失踪产生过疑问。听她这么一说,田妈妈恨声道:“姑娘说得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也不能饶!”
她没什么学识,但护主之心满满。
“姑娘等着,我这就去将那些人揪出来!”说着,跟方锦书告退后,气呼呼的下去了。
方锦书这才温和的看着芳芳,笑道:“她们说的也不假。只不过,我收贴身丫鬟,第一紧要的是忠心,那些都可以慢慢学。”
“你,可够忠心吗?”
芳芳茫然的抬起头,问道:“什么是忠心?”
她只是个乡野村姑,哪里懂得忠心与否。这会刚刚进入方家,连基本的规矩礼仪都还没学过,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方锦书和自称。
方锦书自然不和她计较这些失礼之处,解释道:“忠心就是,你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就像在逃跑时那样。知道有人要害我,你第一个来告诉我;有人要杀我,你要替我挡刀。”
她的双眼,紧紧的看着芳芳,观察着她面上的表情。在她说到“挡刀”之时,芳芳明显瑟缩了一下。
“怎么,害怕了?”方锦书笑着问。
芳芳闭上眼睛,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道:“不怕!只要能让我顿顿吃上肉包子,挡刀就挡刀!”
“那如果,别人也能让你吃上肉包子呢?”
芳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问道:“别人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对他忠心?”
她心眼实在,瞧着她如此淳朴,方锦书打心里笑了出来。
重生之后,先是想方设法的逃跑,回到方家后也没个消停,又害怕让亲人看出什么不妥。方锦书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未有任何松懈。
直到此刻,对着不知她的过往、又一根筋的芳芳,方锦书这才放开心怀的笑了起来。
“我哪里说错了吗?”见她笑得都捂住了肚子,芳芳一头雾水。
方锦书摆摆手,道:“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太开心了。”
“谁说你的名字像村姑了?是她们不懂。芳菲次第长相续、芳草春晖润细雨,这都是既美好的诗句。”
方锦书信口拈来两句带着“芳”字的诗词,听得芳芳听得一脸懵懂。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这两句诗词极美。
看她欲言又止,方锦书问道:“想说什么?”
芳芳道:“我听不懂,但觉得你说的第一句好好听,芳菲……什么续。”
方锦书笑道:“既然你喜欢,那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