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了一会的楼船,像炸开了锅一般。
季君昊目的已经达到,起身欲离开,看到傻乎乎跪着的薛芷晴两只眼变成了铜板,二话不说就提起了她的后领,朝船尾露台飞去。
肖秋深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怒道:“邪君,你做什么?”
“这个女人太丑,影响了本君的食欲。”
这借口真是霸气又无耻!
薛芷晴还在暗自高兴能这样离开,没想刚离开露台到湖面后,抓住她后领的大手忽然一松,来不及尖叫就被猝不及防的扔到了湖水里。
某混蛋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犹豫,薛芷晴掉落水中没有憋气,呛了好几口水,差点没背过气去。
从湖面冒出头后,薛芷晴看着那潇洒飞远玄色身影,恨的她咬牙切齿。
季君昊,你大爷的。
“郡主?那是奇珍郡主!”
经水一泡,妆没了,楼船灯火通明,映在水面上,船上的人将薛芷晴的样貌看的清清楚楚。肖秋深立在船边,有些犹豫不决,等会要将她救上来,阑王在此,她能脱得了身吗?看她浮在水面还算轻松,便只好当个旁观者。
“臻儿?”
季君阑本是追着邪君出来看个热闹,听到别人惊慌叫出的名字,看清水中绝色苍白的脸,来不及想明白他的臻儿妹妹为何乔装个丑丫头当侍女,纵身一跃从船上跳下去。
薛芷晴哪还会让他缠住,故作慌乱的叫了一声:“阑哥哥,救我,救……”
演完戏,她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以极快的速度游走。
时节入秋,夜水极凉,寒人蚀骨,薛芷晴精疲力尽的游上岸,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远处湖心中,还是十分热闹,不停有人下水打捞的声音。
薛芷晴拧干了些衣服上的水,看到岸边上有许多马车候着,悄悄爬进一辆,对车夫施了mí_hún法,驱赶着往曲阳候府方向去。
虚弱的身子,加上泡了那么久的凉水,薛芷晴脑袋开始晕晕沉沉,身上犹如烫火在烤一般。
下了车,将车夫再使唤回去,撑着最后一口力气跳上墙头,避开院里的人,进了季君昊的房间。
看到某人一副悠然自得的躺在床上浅眠,薛芷晴像点爆的火筒,头上冒着青烟,像他扑过去。
“如此慢,跟个乌龟似的。”
察觉有人进来,季君昊睁开眼,揶揄道,然话才落音,一双滚烫的手掐到了他脖子上,入目的是一张怒火滔天的美人脸。
“混蛋,你不知道扔的离岸边近一点吗?老子掐死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掐死你一了百了。”
纤细而玲珑的身子,灼热的温度,身上湿漉漉的带着湖水的腥气,贴季君昊身上,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脖子上的力道极为虚软,掐了好半天,季君昊神色未变,扯开那柔软无骨的手,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目光冷凉的盯着她精致绝美的脸,
“离近一点?哼,以你的聪明,若是我那般做了,被你勾引的肖世子或者其他人追上来,且不是要被发现我与你有何关系?那这具身体还有何用?本君岂会留个祸害在身边?”
一旦有人怀疑叶琪臻的身份与邪君的关系,那别人一定会在叶琪臻身上顺藤摸瓜。
薛芷晴神智恍惚,眼眶中有水光,倔强的不让它们流下来,只记得一腔怒火无从发泄,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吼道:
“对,你们都有理由,就是我没有存在的理由。为什么你们可以一个个的利用我,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
季君昊抓住她的手,忽然僵硬住。
薛芷晴眼前的人开始一点点模糊,身子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声音也变成了细弱蚊蝇的喃喃哽咽,仿佛记忆中的那张脸浮现,颤巍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去,
“……安旭,为什么连你也骗我?你说过,等我摆脱了师父,就会娶我的,用世界上最美最浪漫的婚礼来娶我,为什么连你也这样?”
满身、满心的疲惫终于濒临崩溃,其实那些事、那些画面一直掩藏最深处,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她的潇洒、快意和不在乎,会变得极其讽刺。
早熟懵懂的爱恋,付出的是全心全意,所以也会伤的千疮百孔。
负气的想开一时或者逃避面对,她已经明白那并不代表会彻底忘记。
眼角的泪终于在她昏沉的闭上眼后滚落颊边。
抚摸在季君昊脸上的手无力的垂下去,上面的温度依然炙热滚烫,脑子里回荡着她伤情的话,眼前浮现着她那样温柔缱绻的眼神,怔愕的久久没有动一下。
他……她是女人?
狡诈、率性、不羁……流痞中透着的冷血和强悍,怎会是个女人?
而且心性如此,年纪还不大。不过勾人的本事倒是一流,诗会上那肖世子看她的眼神,可不单纯。
季君昊缓缓起身,手贴到她额上探了下温度,犹豫片刻后起身走出去。
“昊……昊哥哥。”
顾小乔正贴着门听屋里的动静,房门突然被打开,看见季君昊出来,惊的叫了一声,指着里面满眼疑惑道:“你……房里怎么……”
季君昊皱了皱眉,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声音不温不火的道:“为何还不歇息?”
现在已将近子时,院里走廊上还挂着灯,顾小乔垂下头,长卷的眼睫下时两道暗影,说道:
“我睡不着,有些害怕。听到你房里有声音,便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