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棺二十口。
逐次摆放。
这种示威举措,于世间人而言,简直闻所未闻。
何况,这次针对的还是楚州赵氏。
赵氏一脉,在当地,可是有资格角逐本土一霸的存在,什么时候,被这般羞辱过?
什么时候,蒙受如此委屈?
咔哧!
后续到场的赵振仁,望着门口黑光泛凉的棺材,五指拳握,发出一阵刺耳的脆鸣。
他几乎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
全族唯一的希望,赵山河,阵亡了。
而,这些还不算什么。
那个罪魁祸首,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逆天之举,真当他赵氏,是想捏就捏,想踩就踩的软柿子吗?
向来老持稳重的赵振仁,所幸没有在关键时刻,失去理智。
匆匆命人抬走棺材之后。
立即调动家族核心高层,前往某座原始山脉,寻找一个喜好远离尘世,四海收徒的耄耋老人,张三千。
说来也奇怪。
当年,赵山河资质不显,在家族充其量是一个长相十分英武的后辈子嗣,谈不上鬼混度日,但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
奈何,命运之离奇,连时年掌管赵氏一脉的赵振仁,都预料不到。
那位自称张三千的耄耋老人。
于数十年前,突然进入赵氏,点名道姓要收赵山河为徒,至此之后,赵山河开始展现惊人的天赋。
而,张三千一直是在暗中指点,哪怕赵山河一飞冲天,他也没有半点抢占功劳的迹象。
这一点,赵振仁曾经一度很疑惑,数次交流,张三千也没透露出什么。
只是浅显的交代,他来自帝都。
乃某个顶级门派的副管事,因为心血来潮,准备在帝都之外找几棵好苗子加以培养,赵山河便是其中之一。
就这样断断续续,张三千在楚州待了差不多有三年,然后彻底功成身退。
临别之日,这位老人,仅告诉了赵振仁,他往后的大概住处,自此潇洒离去。
关于对张三千的印象,赵振仁只能用很神秘,很仙风道骨来形容。
同时两方最后约定,赵山河年满二十五岁,他张三千会主动出现,然后正式带赵山河前往帝都闯荡一番。
就是这一份承诺。
让赵氏不惜余力,动用一切资源,尽心培养赵山河。
而这位后辈子嗣,也不负所望,终于成为南方三省,第一位冒头的同辈无敌者。
再过五个月,其实就是赵山河二十五岁的生日。
可惜。
那些既定好的远大计划,未来征程,在昨夜赵山河阵亡之后,彻底化为了泡影。
赵氏庭院。
一座后山。
赵振仁失魂落魄的看着棺材里,静静躺好的赵山河,一辈子极少落泪的老人,双目血红,苦不堪言。
他悲伤的不是赵山河被杀。
悲伤的是,赵氏开疆拓土的唯一希望,没了。
有生之年,他赵振仁还想去看看第一王城的无上风采,还想看着孙儿,争霸天下的绝世风姿。
现在,都落空了。
“父亲,节哀顺变。”
因为同样难以接受这种事实的赵峥,正处于人生最悲痛的阶段,此刻,负责陪伴赵振仁的是小儿子,赵涵。
“等张老仙人露面,我一定要请他亲手宰了那个姓楚的畜生!!!”
赵振仁埋着脑袋,身体发抖道。
赵涵还算理性,他考虑良久,蹙眉道,“父亲,这次山河是与那个楚轩,公开决斗,原则上双方都认可了,谁生谁死,听天由命的规矩。”
“他光明正大的战胜了山河,照理说,这件事就过去了。”
“现在……我赵氏一脉试图动用举族之力,加以报复一个年轻人,是不是有言而无信,不守规矩的嫌疑?”
大门大户。
终归要讲点规矩。
做出去的承诺,就是铁打的事实,事后再去反悔,非豪杰之举,外人暗中非议是小,关键有损尊严。
赵涵不喜欢,自家落得一个输不起的名声。
何况,赵山河在双方单挑之前,曾不止一次公开扬言,只要那个废物能打死他,赵氏一脉绝对不会找麻烦。
这番以退为进的举措,不过是激将法,因为他生怕楚轩,不敢出来单挑。
现在好了,赵山河成功将自己玩死了。
而,生前那番话,也起到了连带作用。
现在要想复仇,也不是不行,最讲究的方式,是从自家挑选一位同辈,继续公开邀战,继续打!
而不是这般蛮狠的动用全族之力,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规矩?”
“呵呵,我赵氏一脉就要不守规矩,执意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怎么了?”
赵振仁一阵冷笑,满脸森寒。
赵涵欲言又止。
赵振仁连忙拍手打断,“别说了,我赵氏这么大的家业和影响力,有足够的资本不讲规矩!!!”
“半个月之内,拿楚轩的项上人头,祭奠山河!!!”
……
通往奉天的省道,有三条。
除却直达的两条,余下一条,需要途径其他市,然后再绕行奉天。
临近三岔路口,一辆挂有白|牌黑|字,来自于军部的牌照,逐渐放缓速度。
后车,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他正用膝盖端着一本书,静静阅读,无论方式还是习惯,都和某人如出一辙,有其父必有其子。
“也不知道咱家那小崽子,知晓你这次也南下了,会不会激动到涕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