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荀芳语的屋中,却见她躺在床上,用一张棉巾蒙着脸正大声哭泣。
在床边围着一大群婆子丫鬟,满脸惊慌地小声劝慰。
看到周楠,安婆子忙对她说:“姨娘,老爷回来了,回来就好,会有办法的。”
周楠示意众人出去,坐在床头,道:“芳语,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就伸手要去揭她的面巾。
荀芳语惊叫一声,使劲抓住周楠的手,尖声叫道:“我不要你看,我不要你看。”
好用力,好痛。
周楠去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大约是因为用力过猛,荀芳语脸上的棉巾掉了下去,露出一张五色斑斓的脸。
这脸上以前的青春豆都已经彻底地地干瘪了,变成黑色的壳子,东一片西一片。有的地方已经脱了皮,露出里面嫩红的新皮肤,有的地方则是小片的皲裂。
这情形确实有点吓人。
周楠柔声问:“怎么弄成这样?”
“如何知道,我如何知道。”荀芳语还在大声哭泣:“老爷,我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周楠:“芳语,反正你也不怎么出门,怕什么?”话一说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
作为一个标准的直男,他还真不懂得该怎么和女人说话。、
“果然是,果然是,你果然是嫌弃我,不想看到我,我不活了!”荀芳语将头埋在被子里,肩头不住抽动。
世上的女子谁不爱美,摊上这样的事情,对荀芳语来说还真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周楠心中一痛,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看着那张脸,正色道:“芳语,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妻子,都是肚中孩子的母亲。”
荀芳语突然又尖叫起来:“果然是,果然是。你果然是只关心我腹中的孩子,若我不是身怀六甲,估计你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周楠一呆:我又说错话了?哎,女人,真是不好对付啊!
他心中又是奇怪,这荀六姐以前是那么少言寡语的一个人,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怎么这般歇斯底里。可见,这怀孕真的能改变一个女人啊!
她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周楠心中一动,捧着她的脸,用充满感情的语气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幼,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幼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个小姑娘,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啊……”荀芳语低呼一声,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
她剧烈抽泣的肩膀平静下来,将脸贴在周楠的胸口上,泪水将袄子都沁湿了:“老爷,我……人家以前也丑……才不美呢……”
周楠:“那时的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现在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我的最美的姑娘。”
身为直男,穿越到明朝之后,对待男女之事,周楠一向简单粗暴。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说出这样的情话,自己竟莫名地觉得有些尬。
“老爷……周郎,我的周郎……”荀芳语将手圈在周楠的脖子上,面上浮现出酒醉后的红晕。
一时间,心中的情意再遏制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楠才从满足中醒过来。看看枕边庸懒的妻子,笑道:“芳语,你现在心中好受些了吧?”
“讨厌,若是伤了孩儿,我我我……须饶不了你。”大白天的,荀芳语羞不自胜,以后见到婆子丫鬟们……羞死人了。
想到恼处,她一口咬在周楠的肩头。
“咝,疼疼,疼疼。”周楠故意夸张的大叫。
荀芳语更羞:“别叫,小心被人听到。”
“哈哈,哈哈,逗你的。”周楠直起身子,斜靠在床头,道:“芳语,我这次回家要呆到过完小年才回去当差。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碧云寺还愿吗,为夫也答应过你。这样,明日你我就出发,在那边歇上一夜才回。”
荀芳语吃惊:“明天就走,还在那边歇一夜?”
“对啊!”周楠懒洋洋地说:“我跟人打听过,碧云寺的菩萨挺灵的,尤其是小年夜和大年夜的香。大年夜的香被京城的达官贵人家给包了,咱就是个小官,抢不过。没办法,只能小年夜去了。芳语,说起来你我在一起已经有些日子,为夫还没陪你出去游玩过。”
荀芳语听丈夫说要陪自己出城游玩,心中欢喜。
不过,她有是伤感:“老爷,我这脸如何出得了门?”
周楠:“被人看了又如何,只要我觉得你美就可以了。”
荀芳语:“好吧。”
西山碧云寺在后世就在京城边上,不过几公里的路。不过,明朝的京城和后世比起来,小了许多。因此,现在的西山是郊区的郊区,一来一回几十里路。
又带着一个孕妇,行动颇为不便。当天来回是不可能的,荀芳语的身子也受不了。
因此,周楠就先派人去那边山下的镇子下寻了间乡绅的别院作为住处。
到小年这天,一大家人乘了车马到了那家别院,在主人的招待下吃了午饭。下午申时,又坐了轿子去了碧云寺,准备先在和尚的禅堂里看看书,论论道,吃顿素斋,等到天黑的时候再给菩萨上香。
这一切都是钱巡检安排好的,碧云寺归大兴县管。
老钱在年考的时候虽说吃了个大亏,可明面上却是欠了周大人的人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