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不孕也便罢了,未曾拥有虽略有缺憾却也不会时时刻刻挂怀着。”兰若安嫁给地灭十数年也是一直膝下无子,因而提及此事甚是感同身受,语气不由带了三分惋意七分叹息,“偏偏一年后上官清妍怀上了,彼时暗香门上下皆大喜,张灯结彩举派同庆数十日,特别是那些受情天孽海祸害了的女子,她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对啊,是该大喜,情天孽海的煞咒破了,这不是好事么?”画心疑惑。
兰若安看着画心,又是一生长叹,“谁知十月后,上官清妍诞下的却是死胎,还是一对双生子。所谓乐极生悲也不过如此,给了希望,又把希望生生撕裂成绝望,怀胎十月,日期月盼,母子连心。如同割肉,上官清妍受不住丧子之痛,从此一病不起,离海闻讯,来人接她回去,从此她一去不返,音信全无。”
事情如此转折,画心唏嘘不已,书逸拢了拢袖口,斟词酌句地试探道,“原来竟还有这等隐秘之事,如此说来,灭长老是去见他远房表亲的,我听说那红衣女子恰巧也来自离海。”
“离海之人?她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兰若安十分讶异。
书逸反问,“怎么不可能?”
“后来风暮白多次去离海寻过,那里荒无人烟,哪里有什么上官氏的大户人家,风暮白便来询问家夫,家夫只说是远房之亲,也有多年未曾往来,并不知情,风暮白自是不信,为此还与家夫闹得割袍断义。”
“这么说,原来是那上官清妍回来了,他们几个在断家务事。”书逸勾唇一笑,敷衍兰若安道,心里却在细细琢磨,将所有的可能性捋过一遍后,只需最后再确定一件事,他就能做出最后的论断了。
“上官妹妹回来了,那老东西竟然不告诉我。”兰若安暗恼。
书逸听到兰若安嘀咕,正合他意,不动声色地问,“兰姑看来与上官姑娘甚熟,不知可还记得她的样子?”
“自然记得,上官妹妹气质出众,令人见之难忘。”兰若安笑道,当年她初见上官清妍时便惊为天人,倒不是因上官清妍多么的绝色倾城,而是她身上的雍容气度非一般人所能比拟。兰若安着实难以想象,这般贵气的女子怎会前来投奔当时孑然一身的地灭。
闻言,书逸眼中立即漾开笑意,“我曾机缘巧合,见过那离海的女子一面,不若我画出来给兰姑瞧一瞧,是否是灭长老的远亲?”
地灭与风暮白十数年形同陌路,如今突然相约,兰若安知道真有可能是上官清妍回来了,不过推测终归是推测,若是不能确定,兰若安心里便总有些膈应的慌,万一不是呢?地灭那老家伙是不是背着她在外面找其他女人了?
兰若安虽然非常赞同书逸的提议,可她摸不准书逸只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想画给她看,客套道,“此等小事岂敢麻烦公子。”
“不麻烦,不麻烦。”画心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哪能这般善罢甘休,立即拖着书逸在紫檀木雕螭纹桌前坐下,冲着卿九影吩咐道,“小九,还不快替你师父研墨铺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