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咨情司专门派了两个听事小太监,负责监控哈三。但是由于他与外人交谈,一直用大食话,所以有用信息不多,只是知道了他在背后有一些行动。
一直到我们前往旧港,发现哈三接受了依斯干达沙馈赠的三十两黄金。而他到达旧港后,也一直游串于各个清真寺之间,并且在寻求与施济孙的联络。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是已经能确定哈三此人图谋不轨。所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还望提督大人下令。”
孙林是兴庆宫少监,提督咨情司事,所以下属们一般都不会称呼他为少监,而是直接称呼他为提督。
听了下属的汇报,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咨情司如今并无精通大食话之人,就是跟踪他也没有多大作用。此人虽然只是一座清真寺的主持,但是赏赐出使,他也是立功之人,并且跟总监大人关系莫逆。而且他与泉州数百大食商人关系紧密,此事我当禀报殿下,看他如何安排。”
从太孙下榻的三佛齐皇家别院出来,孙林坐上一辆双轮马车,在二十个护卫的保护下,向着北郊的焦糖厂行进。
这个焦糖厂是旧港最大的糖厂,是本地的华人所建,所产的砂糖主要销往大明。
从去年开始,內监停止了砂糖进口,将这里的红糖和白糖全部在麻喇迦官厂保存了起来。
朱瞻基知道了这里是南洋最大的糖厂,就主动要求过来参观一番。
孙林抵达糖厂之后,只是将马车停在了朱瞻基的龙辇旁边,并没有进去打扰朱瞻基,依旧留在了马车上处理公务。
他每天要看数百份公文,每份公文都还要进行批示。但是他喜欢这种忙碌,更享受这种躲在背后控制一切的感觉。
临近午时,朱瞻基从糖厂出来,看到孙林。他上了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让孙林上了他的龙辇。
孙林基本上每日都待在房间里,今日主动出来,肯定是有事找他。
当龙辇慢悠悠地离开了糖厂,朱瞻基跟众人挥了挥手,扭头说道:“难得见你出门,来找我有什么事?”
孙林将哈三的事情详细禀告了朱瞻基,然后说道:“哈三此人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却与我大明多位官员关系密切,在大食人里面也有一些名望。所以如何对付他,还要殿下拿主意。”
“确定哈三此人有问题吗?”
“殿下,内臣并无证据。”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笑了起来。“孤原以为会是本地人率先跳出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跟我们从大明来的哈三跳了出来。孤不会在意他的名望,既然怀疑到了他,就先命锦衣卫将他抓起来。”
他向着坐在龙辇下层裙边的李亮说道:“让冯小年来见孤。”
咨情司只有侦缉,收集信息之责,没有抓捕,审讯之责,这件事虽然是咨情司发现的,却还需要让锦衣卫出动。”
冯小年领了命令,立即率领四个锦衣卫小旗,还有一队羽林卫二十五人,骑马就先奔回城内,抓捕哈三。
朱瞻基需要杀鸡骇猴,却没有想到,这只鸡竟然是哈三。
不过,能在旧港这个绿化比较严重的地区,公开抓捕一个阿訇,也能有警示的作用。
孙林看了一眼外面的卫队,问道:“殿下,是否加强一下防范,这里的绿教信徒可是不少。”
朱瞻基摇了摇头笑道:“孤还怕这件事不够轰动呢!先把哈三带过来见我,要是他真的有异心,孤偏要把这件事闹大!”
哈三最近风光无限,在大明,他就只是一个清真寺的主持。绿教在大明并无特权,他这个主持也就是在地方上有些名望。
但是来到南洋,这里以绿教为国教,他这个天朝上国来的阿訇走到哪里,都是重要的上宾。
朱瞻基来到旧港以后,跟在麻喇迦一样,第一时间就下令今后旧港地区,也就是新三佛齐国将全面汉化,其他国家的书籍全部要上交,销毁。今后以儒家学问为主。
其他的部落当然有反对的意见,但是在旧港,这个城市如今华人占了一半以上,对这个政令是举手欢迎。
但是旧港城内并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主要就以各大清真寺的阿訇们为主。
如果人人都不能学习阿拉伯文,那么以后招收信徒就是大问题。虽然大明没有命令禁止绿教,但是这样跟禁止也差不多。
而且施进卿最近被朱瞻基警告以后,态度暧昧,对他们这些阿訇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施进卿就是一个投机主义者,以前为了笼络本地人部族,讨好满者伯夷,所以他改信绿教。
现在朱瞻基不许他再推广绿教,并且承诺给他撑腰,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把绿教抛在一边。
这也让那些阿訇们更加忧虑,对未来担忧起来。
没有政府的支持,没有了那些特权,任何宗教的发展都不会顺利。
所以当哈三摆出了一副要抗争到底的态度,立即拉拢了不少本地的教徒们。
但是面对强大的大明,他们也根本不敢硬着来。
有了咨情司的情报,冯小年率领下属们直接来到了巨港城中心的马哈德清真寺。
这个清真寺位于巨港的中心,占据了最好的一块位置,可谓是整个城市的中心。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地进入清真寺抓人,而是等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