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机,夏梦因知名度,少不了又因瞩目引来烦恼。
但这一切的小烦恼,随着慢慢往机场的出口走,便没有了。不禁的让人回忆起很多事情来。
韩东经常来这,不明显。但夏梦,已经太久没有来过这城市。
脚下的路面,都跟记忆里不一样。机场,明显重新修缮过,熟悉而陌生。
海城,这里就是海城。
一座从恐惧厌恶,到现在甚至有点亲切的地方。
耳旁普通话多,本地话少。机场警察多了,诡异的笑容少。身边的男人伤她多了,俩人的芥蒂神奇在变少。
她心思晃动,不顾及偷拍,紧紧揽住了男人胳膊:“老公,想看你穿警服的样子……帅死了。特别是我被关进禁毒局里面,铁门打开后,看到是你,就像看到了太阳……”
“太阳?”
夏梦笑:“嗯。你当时一靠近我,就有种被温度给融化的感觉,又暖洋洋的不知道疼。来的时候还琢磨着怎么把你碎尸万段,怎么诉苦抱怨……”
“然后呐。”
“然后,然后看你比我还倦,还能说什么。”
“你记忆最深的是第一次见我,我记忆最深的却是跟你一块乘专机转院。一切像噩梦,结束了,后怕并庆幸。脚踩到上京市的土地上,还没有从中完全出来。”
“不要多想,这都是应该发生的。部队影响了我二十几年,培养了我七八年……欠的,海城之后才觉得真正还清了。”
“我现在也不理解爸为何非让你去当兵。”
“男人,思想固执,军旅梦未结,只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但我跟他不一样,我妈是他当兵时候出车祸去世的,我讨厌那里啊。”
“讨厌还这么拼?文宇哥说,你们那帮人,就你最努力……”
“谈不上努力,有点心眼,有点胆量,有人照顾。再就是碰上危险工作,我第一个报名。他们有家有口,大多家庭圆满。我就一个以我为荣的父亲。说真的,会觉得,死了也就死了,左右我爸有人养。偏抱着最坏的打算,反好好活到了退伍,顺便带了一身功勋……”
“这心态……”
“嗯,不正常。才成为省军区心理科的常客……别这么看我,现在不一样。有懵懵懂懂的女儿,有个傻老婆。到地下,我也得爬出来,好好守着你们娘俩。”
夏梦拧了下:“高高兴兴的,提这干嘛。”
“好好,不提。是你问,我顺嘴多说了些。”
“不能再有这些毫无道理的想法。有人可关心你了,你爸,你姑妈,你表妹,你朋友……是你看的太窄。我那次因为你失踪去跟爸吵了一架,他也很难受。”
“此一时彼一次,现在肯定不这么想。第二次来海城住院那次,他躲着我哭的稀里哗啦,以为我看不出来。就我一个儿子,哪可能真的想让我成烈士。”停顿,韩东腾手捏了下她脸蛋:“不说了,得开心点。一会见兰姐,还以为咱们又吵架。”
“怎么开心,你这么不拿生命当回事。”
韩东眺目,晃了下脖子:“生命真没那么贵,它珍贵在心里有舍不下的人。你跟茜儿救赎了我,你让我知道,有太多美好的向往的东西。茜儿让我知道,生命的神圣,奇妙。体会到了那种我妈临走前仅剩一点力气,还不忘叮嘱我姑妈照顾我的不舍挣扎。”
“不过,失去和得到,谁说的清楚呢……至少,那些经历改变了你我的未来轨迹,生出了茜儿。值,一切都值。终点是对的,过程就全都是能信口夸谈的过去。”
“宝贝儿,我是用一种特别坦然的心态,随意聊起这些。你笑一笑,权当替我高兴。解脱了,真的解脱了。”
夏梦破涕而笑,低头将眼泪全蹭在了男人身上。
韩东反揽住了她肩膀,走出了机场。
乍然冷风,躲到僻静处,他脱下外套包在了女人身上:“就说这冷,来前让你加衣服,死活不肯……”
“不冷呀。”
夏梦笑盈盈往他怀里缩了缩:“有人心疼我,一点也不冷。”
“哎呀,鸡皮疙瘩。”
夏梦把他手臂拽下去,霸道放在了自个后腰上:“抱着我。”片刻,察觉身下不妥,古怪挑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是它想怎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搂这么紧,不怪我,也不怪它,怪你!”
“狼!”
“那你不是乖乖等着被吃的小绵羊。”低声,贴住了她耳朵:“宝贝,海城近两年增加了许多高档酒店……我想来想去,招待所环境不好,咱们换个好的……”
“大庭广众,无数双眼睛,你想干嘛?”
咳咳!
俩人正耳语,一侧清脆的咳嗽声响了起来。是一个跟夏梦着装差不多的女人,很美,很独特,明亮的眼眸,狭长刺人。
夏梦对视,激灵脱身站直。一张脸,迅速涨红:“兰,兰姐。”
韩东也顾盼左右:“走路怎么没声音?”
白雅兰抿了抿嘴唇,又咳了一声,若无意:“当自己没人认识?在这也能抱这么久。”
“没,我挡着她呢。姐,你那大衣怎么没穿,军绿色的,多适合你……包起来,像路边站街的……”
“砰然!”
韩东声音被一脚踢回了肚子里。
白雅兰先且转身:“上车,这太冷。”
韩东揉了揉腿,一瘸一拐。夏梦则转了下眼,哭笑不得:“你活该吧,刚见面嘴就这么欠。”
嘀咕着,上车。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