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将军:“……”这,忒么就尴尬了!
到底是上过战场,杀敌无数,不说旁的,单单遇到突发事件时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超出常人许多的大佬,因此,很快,林将军就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打了几下衣服,收敛了心神后,就走到墙角,拿起扫帚清理地一地的碎片和茶渍来。
“老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薛将军心里浮现出一个看似荒谬,却是唯一能解释眼下情况的猜测来,一瞬间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兴奋,再或者是易位而处地感慨几句,只能喃喃地道,“你……这是想明白了?”
“老薛。”林将军扫地的手顿了顿,抬头,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辩,唯有那长长的叹气声,却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你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马牛’。”
当然,这句话的未尽之语,在于劳心劳力地做了牛马,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做,早该死了让位置的老糊涂”评价,那才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咋了?又出啥事了?”多年的兄弟情谊,让薛将军立刻就明白,林将军这是真正地放下了,并非那些嘴里说着放下,心里却依然惦念牵挂的人,心里也跟着松快了几分,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统统被他抛到一旁去,也难得地有了打趣对方的念头,“说来听听,让我们大伙一块儿跟着乐呵乐呵?”
“不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林将军确实想通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任人随意评点自家那些事情。并非单纯的“家丑不可外扬”,而是窥破重重迷障的他,一朝清醒后,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这四年多来做出来的贻笑大方的事情!
那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真正地恨不能时光倒流!
“啧!”薛将军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就灌了大半杯的水下肚,“让我压压惊。”
林将军抬手,抹了一把脸,犹如一只被戳了个大洞,瞬间就扁下来的皮球般:“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唉……”
对于出门旅游了大半个月,却依然能在回家后不久,就得知远在南方的自家儿孙做出来的那些狗屁倒灶破烂事,林将军没有丝毫的惊诧。甚至,真要说的话,如果薛将军不能在第一时间探知这些事情,他才应该震惊和不可置信!
谁让当年,薛将军就是顶着张严谨肃穆的面容,冷血无情的性子,在最短的时间里,就撬到了无数的情报呢?或者,可以这样说,薛将军这人,绝对当得起“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这句评价。
“你说,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孙子来……”
“打住!”薛将军才不赖烦听这些,哪怕,不论是他,抑或是林将军都心知肚明,即便林将军已经幡然醒悟过来,但,到底是疼爱了十多年的孙儿,哪能是说放弃,就能轻飘飘放弃的?这不是割肉剜心,还能是什么?
更何况,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又有几个人不护短?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护短的程度。
比如说,他对薛玲,那就是打心眼里地满意,一切找茬挑衅、抹黑算计薛玲的人,都是嫉妒薛玲能耐和成就的小人。再比如说,林将军对着林佟,就是那种典型的“自家的儿孙,随便怎样打骂折腾都没问题,但,绝对不允许别人随意辱骂责罚”的心态。
“要我说,你家那小子这些年确实过得太顺遂了些,哪里知道外面那些表面风光霁月的人私下里又包藏了多少祸心?如今,可不就被绊倒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还在,就算这些小子们跌倒了,被磕了个头破血流,也能妥善地处理好后面的事情。总好过他们一直顺风顺水地活到三四十岁,我们这些老人去了后,就落入那些人设下的陷阱里,不仅自个儿输得连条裤衩都没有了,还将整个家族都拖下水来得好?”
……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壕沟里爬出来,能互相交托后背,对彼此性情的了解,真正当得起“心有灵犀”这类评价的好兄弟吗?扛着藤箱的王将军,不仅无视了这一路上见到的每一个同僚战友们那看似打招呼,实则欲言又止的试探,还漠视了自家院子里玩耍嬉戏的儿孙们,见到自己身影的那一刻,齐刷刷恭敬行礼的乖巧听话,更连个眼神都没给客厅里或翻看书报,或闲聊的儿子和儿媳妇,径直冲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然后呢?只听得“砰”的一声响,笨重的木门,就在众人那或疑惑不解、或震惊茫然的目光中关上了。
“呵呵……”看着摆放在桌上的藤箱,王将军忍不住地搓了搓手,笑得一脸的猥琐和得意,拿起一旁的剪刀,“咔嚓”几下,就将外面那绑得横平竖直的藤条剪断了。
时令水果?辽省特产?
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特别小心谨慎地揭开箱盖的王将军,随意地瞥了眼这些搁往日里会让他兴奋欢喜不已的东西,就将目光投向了摆放在最中间的四个小盒子上。
东北三宝有哪些?
人参、貂皮、乌拉草。
而,以薛将军多年的见识和阅历,以薛玲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逆天的好运,用膝盖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