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回过头,看着孤鸣,她小小的脸上写满恐惧,眼神似拼命在说:“不对,不对!我是你女儿,不要抛下我,不要离我而去!”
她已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
形骸怒气勃发,更不愿多听这暗流半个字,他朝前后各斩出一道青炎,烈焰似海浪,将众神龙骑一齐淹没。孟如令搂着孤鸣,四下扫视,道:“该往哪儿走?”
形骸道:“朝来路,远离暗流!”一把将孤鸣抱在左臂弯中。孤鸣道:“爹....师叔....我....”她脑中一片混乱,实不知该如何称呼形骸。
形骸喝道:“你叫我爹爹!什么狗屁师叔?谁许你乱叫了?”
孤鸣闻言一喜,只觉这九死一生的绝境算不得什么。形骸朝前吹了一口气,燃烧的青炎顿时让开一条路,他们回到那馆中,却见无尽的暗流阻在前方,而在身后,也有茫茫暗流汹涌而至。
形骸对这暗流恨之入骨,早不计后果,再一剑斩去,将前路暗流扫空。这时,他左臂宛如刀割,肌肤上真气如同旋风,破开百道伤口,鲜血直流,染红了孤鸣。孤鸣见状,万分心疼,喊道:“爹爹!你的手....”
形骸道:“弄脏了你,当真抱歉!”长剑拂动,剑芒火风盘旋飞舞,但三招之后,他再支持不住,一个踉跄,单膝跪地,长剑撑住身躯,他身前暂时没了暗流,可身后暗流仍蜂拥而来。
孟如令想了想,一扬手,将神荼雪球一扔,登时风雪肆虐,极寒降临,一层二十丈厚的冰墙将后方堵住。此刻没了追兵堵截,身前也似畅通,可神荼雪球已失,形骸也再无余力使动青阳剑。
孟如令道:“孤鸣,撑起你爹爹。他走不动路了!”
孤鸣精神一振,反而喜道:“是,现在该我保护爹爹啦!”忙施展阳火,用瘦小的身躯撑着形骸高大的体魄。形骸莫名欣慰,道:“我没事。”
孟如令身上燃起金光,施展挪转空间之术,但试了片刻,却收效甚微,她茫然道:“他将龙脉全搅乱了,我跳不出去!”
形骸道:“在这山脉中,他能察觉我们的方位,就如鸿钧阵的搜魂dà fǎ似的。”
三人无奈,只能往前赶,或许前方的暗流已经被铲除了不少,剩下的孟如令也能应付。
回到那石碑的大殿中,听得殿外泊泊水声,犹如洪灾一般。孤鸣惊慌喊道:“我们出不去啦!”
话音未落,暗流变作众多神龙骑,冲入大殿,排列整齐,如布阵打仗一般,领头一人道:“还不束手就擒,与我融为一体?尔等负隅顽抗,徒然担惊受怕罢了。”
孟如令悄声道:“这暗流尝到了灵阳仙的滋味儿,只怕朝思暮想,想把我们活生生吞了,不愿轻易将我们杀死。否则这许多神龙骑围攻咱们,咱们早就死了。”
形骸点头道:“没错,但他也不会放过咱们。”
孟如令道:“总得试上一试!”当即朗声道:“与其被你吞入腹中,不如一了百了!你若再逼近,我们唯有一死而已!”
那神龙骑首领满脸怒容,但一时也不敢造次。孟如令取出两柄bǐ shǒu,自己一柄,孤鸣一柄,她道:“徒儿,真到危机关头,你若自己下不了手,为师先送你一程。行海掌中有剑,要死也容易得很。”
孤鸣鼓足勇气,道:“是,徒儿遵命!”
形骸见众暗流并不强攻,但也无让路之意,心中急思对策,片刻间,脑中灵光一闪,传音对孟如令道:“还记得当年在草原上,咱们被怨灵围攻,也几乎如此走投无路。”
孟如令答道:“当时是一些怨灵,此刻面对的却是这暗流,如何能相提并论?”
形骸道:“若你我再使琴瑟相和功,激发你体内真气,仍能使出那金雷仙法么?”
孟如令道:“你有所不知,那法术必须头顶有太阳,故而需在地面上使。眼下就算使出来,那金雷也是落在山外,到不了这么深的地方。”
形骸指了指青阳剑,道:“这里也有太阳。”
孟如令微微一愣,道:“这可是妖界青阳,与三清的纯阳大不相同。”
形骸道:“我本就能引导青阳之力,只不过借你的法术施放而已。”
孟如令点头道:“反正什么都不做,也是死路一条,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数十个暗流凝聚为一,又成了恒宇形态,她叹道:“女儿,妹妹,行海,你们真是死脑筋,为何宁愿死了,也不愿与我永远在一块儿?我窥尽天地奥秘,看破生死隔阂,深知你们这执着是何等愚蠢。”
孟如令与形骸不答,形骸将手按在孟如令肩上,潜运真气,已使出琴瑟相和功来。此功是孟轻呓所创,能令孟家两位道法高强、心灵相通的爱侣彼此依靠,相互激发潜能,使出更高深的法术来。孟如令本是孟轻呓的分身,恰好能与形骸使出此法。
“恒宇”叹道:“若你们不愿,我只能用强,把你们杀了之后,再捕获你们的魂魄。如此虽滋味儿不美,可也只能出此下策。”
形骸与孟如令无法答话,但孤鸣突然说道:“若你当真是娘,我...我愿意与你在一块儿!”
恒宇道:“傻丫头,我自然是真的。我不过是活在了暗流体内,反而更逍遥自在,无所不能了。”
孤鸣嘴唇发颤,急道:“好,那我问你些小时候的事,你若能全都答得上来,我就跟你走!”
恒宇道:“你问吧,但我耐心有限,你可别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