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歌将钟鸣背负在后,化作一道血流,众人皆被他裹在其中,足下不停,飞速前行。不久之后,天将日暮,慧彼明道:“可以回阴间了。”
夙夜派一老妇四下张看,道:“这里正是万夜国境内,已经快到冈州。”
慧彼明喜道:“那就好!”取出阴阳穿梭环,众人一阵恍惚,回到阴间,前方天色黑暗,气候低沉,山谷幽远,绿树成海,不知为何,他们见到这阴间,反而有说不尽的喜悦。
利歌将钟鸣安置在草地上,见他伤势虽重,却并非无可施救。他运血佛经,手指点入钟鸣太乙、神藏二穴,以他此时功力,足以令濒死之人重生,但钟鸣摇了摇头,道:“不必救我,越治....伤越重。”
利歌颤声道:“是笑屠的毒咒?”
钟鸣笑道:“不是,我血佛经....还差一口气,不能尽情施展....‘阴阳一空’与‘血音回响’,如今运用过度,已无法...回头了。”
利歌想起生平亲朋好友之死,霎时只觉天寒地冻,浑身冰冷,他道:“前辈,我真不知....都是我连累了你。”
钟鸣看了眼众人,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对利歌说。”
辛瑞等人点了点头,立时散去,慧彼明道:“两位大侠,还请长话短说,追兵可不等人。”
利歌瞪她一眼,慧彼明噘嘴蹙眉,飘然走远。
钟鸣猛然伸手,捧住利歌脸颊,将利歌拉至近处,利歌并不用力,任由他看着。
钟鸣笑道:“你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真的,尤其是这眼泪汪汪的神态。”
利歌问道:“您认识....我娘?”
钟鸣道:“你很聪明,定然早已猜出来了,我原本不叫什么钟鸣,而叫利楚,是你们离落国的....老祖宗。”
利歌道:“是啊,我早就知道,可阴差阳错,一直不曾问你。”
钟鸣咳出血来,他道:“我还是...亲自告诉你吧,终究还是我说出来为好,不然....我总是心里不安。”
他悄然坐直身子,身形挺拔,就好似一只暮年的雄狮,他道:“我和....李耳,我们二人....为了保护骨地长城不受阴影侵袭,进入了漆黑骨地,这段旧事你总听...听过了?”
利歌说道:“离落国人,哪个不清楚此事?可李耳却说你死在了漆黑骨地里,谁知你非但活着,而且....”
钟鸣笑道:“成了...血族?我会告诉你真相,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我们非但行走于生死之间,更进入了阴间,抵达了.....血夜谷之外,遇上了...秦桑夫人。”
利歌问道:“你也是夫人的弟子?”
钟鸣痛地深深呼吸,道:“李耳....他绝非简单的迷雾师,此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太上神君,是迷雾师的主人,是三清之一的化身。他看似糊里糊涂,疯狂着魔,可其实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利歌心头巨震,想起李耳的种种作为,又满腹疑惑,道:“你说他是三清化身?”
钟鸣道:“是,在血夜谷外,他突然显露真身,重创了我,并在我脑中立下了一个念头。他要我....要我习得血佛经,在此等着....等着有缘人,等着我的后裔.....前来找我。他那时不再是李耳,神智皆非,而是....天地的主神,我....哈哈....我违抗不得,在我今后数百年的岁月里,这念头一直催促我活着,活着...等待着...
不急,不急,我先说说习武的事,那时,秦桑夫人还未被封在谷中。她找到了我,品尝了我的血,我那血被李耳....被太上神君动了手脚,令秦桑夫人异常喜爱,她...留我性命,并让我在她谷中学艺。”
利歌说道:“你实则是万夜皇的师兄?可秦桑夫人并不会血佛经。”
钟鸣道:“我比叶无归早入谷十余年,学艺时并未遇上他。不错,夫人教的是泣灵经,所以我学....学不会,学的似是而非,我学着她教的经文,可脑中却自行浮现另一篇经文,我深知夫人严厉,未经她许可,弟子不得异想天开的自创武学,以免误了...修为,所以偷偷摸摸将那新经文记下之后,藏在我屋中床下。我本该将那经文毁了,可又觉得未免太过可惜。”
利歌陡然间明白过来,道:“你或许是血盲传授血佛经的那位僧人转世,所以你才能自创血佛经!”
钟鸣笑骂道:“滚这gǒu niáng yǎng de转世,老子生平最恨转世!老子不是旁人的后世,便是自己的第一世!”
利歌道:“先祖说的是,孩儿始终看不破这转世迷局,心境实远不及先祖豁达。”
钟鸣又道:“我向同门试演功夫,血佛经....威力极强,又与泣灵经甚是相似,他们嫉妒我,仍起了疑心,便偷闯入我屋中,找出了那本经书,以此要挟我,要我臣服于他们。我一怒之下,重伤了数人,事情终于闹到了夫人那里。夫人看了血佛经,当场将其撕毁,又依照门规,吸干了我的血,将我扔至山谷之外等死。
我并未死去,是笑屠救了我,他对我的身世颇感兴趣,又或许他想要找另一位强者为奴。我醒来时,已在笑屠的迷宫中,他在我心中下了咒,令我永远无法违背他与拜登。我....是离落国的英雄,是大名鼎鼎的夜离人,现在却是活尸的手下,亡神的奴仆,真...他奶奶的世事无常。
但李耳先于他们对我下咒,我知道自己的使命,在哪儿等着不是等?我一边习练血佛经,一边替拜登他们卖命,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