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拜别苍鹰,离了那处剑墓,回到花谷,心想:“老师说,不久之后,此地的魔神将会现身,将所有人杀戮一空。那魔神未必不可对付。老师虽劝我莫要多管,但我也是剑岛的外来者,这一劫只怕躲不过。”
本来苍鹰劝他留在他剑墓中,那魔神没准会放过形骸,但形骸不愿缩头不出。苍鹰劝他不动,遂放任形骸离去。
突然间,天上云层变幻。
那云本是分散凌乱,东一块,西一群,却一下子汇聚成形,像是一柄钢直长剑,借着阳光,辉煌刺眼,令人对其心生向往。霎时,形骸只觉精力弥漫,胸中豪情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盼着到那长剑之下舞刀弄剑,与强敌放开手脚,大打一场。
但他真气极深,又陡然清醒:“这是操纵人心的法术!那岛主又使诡计了!我尚且如此,其余人必然被迷。”
他朝那“云中剑”所指方向疾走,约行了百里路,见一座巍峨险峻、高耸入云的大山,山坡极陡,山体上长着一棵棵如尖刺般的树木,横斜着伸出,就像供人攀岩的梯子一般。他遥遥眺望,见树木上,许多人正在攀爬,一个个渺小的好似蝼蚁。
形骸来到山顶,见此处甚是广阔,地形平坦,周围奇松怪石,仿佛防人掉落的屏障。约有两千多个来客齐聚在此,皆横眉竖眼,杀气腾腾,凶神恶煞,剑拔弩张。潘郎、宋秋等人在内,死亡双君教徒也在内。
只见一披头散发的老者喊道:“我看当世闻名的剑客,不管人鬼,眼下都聚集在此。既然那位劳山剑仙说了,咱们之中唯有一个胜者能从此外出,那定然是要争个你死我活。”
有一独眼汉子笑道:“赵十八,果然是条好汉,快鬼快语!”
潘郎喊道:“是车轮战,单打独斗,还是一窝蜂乱杀一气?”
披发老者一晃手中宝剑,笑道:“无论怎样,老子我有这透骨宝剑,必胜无疑,怎样都不惧!”他那宝剑中散发异样宝光,极可能是这迷宫中所得,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的。
一脸上一条长长伤疤的女鬼冷笑道:“什么透骨宝剑,岂是我这飞燕宝剑的对手?”长剑一转,也是宝光璀璨,不容逼视。
随后,另有多人炫耀在岛中所获,一看就知并非凡物。形骸心想:“难道竟有这许多人闯入了剑墓,活着得剑而出?”但立刻又猜测:“是了,劳山剑仙想让来者斗得更精彩激烈,所以暗中挑一些人赠剑。”
到了此时,山上气氛紧张,像是随时将要炸开的huǒ yào桶。形骸飞入人群中,朗声道:“大家听我一言!”他这话运上心灵剑诀的功力,登时令众人全神贯注,留意于他。
林过说道:“孟先生,你果然还活着。”声音甚是欣喜。
形骸点头道:“这剑岛主人用心险恶,想将大伙儿聚在一起,一网打尽。你们被此地剑气迷了心智,变得冲动好杀,正中那岛主下怀。”
乐哉喊道:“若那岛主没说谎,咱们这许多人中,只有一人能成为最终胜者,脱困而出。既如此,被此地尸妖所杀,还是被这些混账东西所杀,又有什么分别了?我只求痛痛快快地运剑厮杀,其余事也不必多想。”
群鬼都骂道:“小活人!你找死么?”“你才是混账东西,竟敢到咱们地头来耀武扬威,挑衅群雄?”
形骸大声道:“若处处顺着那岛主心意行事,岂不是令仇者快,亲者痛的愚行?他让咱们自相残杀,咱们就照他的话自相残杀么?”
乐哉道:“大错特错,本公子非但要杀了这些死人,还要将那岛主揪出来,一并杀掉。”这豪言壮语说到一半,忽然惨叫一声,居然被人砍了一剑。他一回头,见伤他之人正是潘郎。宋秋一瞧,吓得尖叫起来,道:“你为何伤他?”
潘郎森然道:“我不杀他,他会杀我!你们两个奸夫**,一齐在这儿死吧!”再一剑朝宋秋斩去。宋秋手中也有宝剑,挡下这一招,但她功力本远不如潘郎,接这一剑,浑身巨震,慌忙避开。乐哉伤势太重,俯身摔倒。
群鬼见已有人血溅当场,激发了血性,暴喝道:“杀啊!”兵刃出鞘,横劈竖砍,山上立刻陷入鬼哭狼嚎,腥风血雨之中。
形骸喊道:“住手!”扫视一圈,见唯有双君教徒仍能维持理智,他们布成一阵法,抵挡疯虎般的敌人。那阵法甚是严密,可在无数宝剑之前,当真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形骸心中焦急:“我用青阳剑虽能将所有人都杀死,但那又有何用?”苍鹰曾劝他不必管这些贪婪之辈自取灭亡,但事到临头,他仍不免想着相救。他为刑天化身已久,也如那巨巫一样,性子变得极为执拗,颇有些不知变通,脑子里一旦有了救人的念头,就决不去想值不值得,能不能够。
他匆匆思索,不久又有了主意:“正好用新学的这门剑诀,令他们清醒过来。”想到此处,他先运迷雾师的命运心法,掌力流转,击中数人,将他们命运与自己融合为一,这样一来,他们若中了刀剑,形骸可替他们分担一半。
形骸竭力运功,掌力、剑气洋洋洒洒,打向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人与他命运相连,伤势便也挪转到形骸身上。饶是形骸身负青阳、刑天二者绝学,功力通神,不多时也已满身伤痕,内外皆损。但这情形恰好与心灵剑诀的要旨相符:承受敌袭,建立联系,感应其心,则有胜无败。
形骸等大多人心灵已在他掌控中时,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