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剪梅纵然憎恨利沁,但看到她这般惨死,也是大吃一惊,颤栗不已,道:“若....若杀了我我,骨地长城得知消息,绝不会放你二人通行。”
利歌说道:“只要都督不违承诺,我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利剪梅急道:“那你解了我的毒!”
利歌摇了摇头,道:“这毒暂不会发作,若我能平安抵达骨地,十日之后,自会有人送解药给你。”
利剪梅心下骇然:“性命攸关之事,怎能如此儿戏?即使这毒一时杀不死我,但留在体内久了,岂能无害?若十天之后,他出了差错,又该如何是好?”意欲据理力争,但又怕惹恼这两人,当场便死了。
利百灵呼啸一声,朝利歌奔来,利剪梅吓得惨叫一声,利百灵却一下子没了踪影。她道:“哪...哪儿去了?”
辛瑞望向利歌,神情关切,利歌听到体内传来呼噜之声,面带微笑,心想:“毕竟是我爹爹。”于是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都督,祝你长命百岁。”
利剪梅心里千百遍咒骂二人,但脸上不露丝毫端倪。利歌与辛瑞返回血池大殿那破洞之前,利歌取出獾疏角,召来一只青鸟。
辛瑞笑道:“你的手段真是五花八门,原来早有法子逃脱了。下次你想好主意,该对我说上一声。”
利歌答道:“我本领有限,就这么几招。”
辛瑞见那青鸟体型颇大,但又不免担心,于是变作枯瘦样貌,身轻如羽,两人跳上青鸟,腾空而去。
约飞了半个时辰,离了金瞳城,青鸟降落在一片丘陵之地,随后消失。
辛瑞道:“离骨地长城还有几个镇子,已然不远了。”她顿了顿,又道:“利剪梅算计了老躺尸一把,老躺尸决计放不过她。她这都督当不了太久,咱们得赶快。”
利歌沉吟道:“我师父必有跟踪我的法门。这已是第三天,再过两天,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捕我了。”
辛瑞笑道:“你俩怎像小孩子一样?他虽然是个醉鬼,但总比咱们尖牙鬼好些。”
利歌叹道:“他....从小到大,就像是我父亲一样照顾我,我遇上每一次危难,都是他将我救出。正因为如此,我欠他太多太多,决不能让他再为我受半点辛劳。”
辛瑞道:“但有他跟着,去漆黑骨地存活的机会就大了不少。”
利歌苦笑道:“我是个怪物,随时会失控,上次我把他打成那样,你也瞧见了。我对不起师父,更不能令他遇到性命之危。”
辛瑞猜测形骸躲在一旁,皱了皱眉,柔声道:“对,还是咱们两人同行更自在些,更快活些,何必第三人捣乱。”
利歌一愣,却听辛瑞传音说道:“咱们扮作情侣,假装....卿卿我我,以他别扭的性子,应当会识趣地避开才对。”说罢靠了过来,伸了个懒腰,脑袋靠在利歌肩上。利歌无奈一笑,大着胆子,抚摸辛瑞白嫩的脖子,辛瑞笑了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情话。
过了半晌,利歌道:“其实,师父根本不在这里,此刻不必扮戏。”
辛瑞大羞,忙不迭躲开,收敛笑容,嗔道:“你怎地不早说?”
利歌说道:“他功力太高,我也无法仓促断定。”
辛瑞想了想,又道:“他不知何时跟来,但咱们平时也得多装装....情侣的模样,才能真正骗过他。”
利歌心想:“辛瑞她年纪比我大得多了,但其实童心未泯,因此容颜如少,可谓相由心生。”又想:“我怎生想个法儿,在第五天之前当场将师父揭穿,他坏了赌约,只能灰溜溜的认输。”
这时,面前人影一晃,利百灵从他心脏处钻出,这举动全无半分征兆。辛瑞“啊”地一声,急忙来到利歌身边,却见利百灵嚎叫几声,扑倒林中一狼,将那狼咬死后痛饮鲜血。
利歌见其父如此,心中黯然,但想起自己若是失控,又好得到哪儿去?不一会儿,利百灵衔着那狼,跑回原处,将狼放在利歌与辛瑞前的地上,竟是怕两人饿着。
辛瑞哑然失笑,想道:“就像养了只狗狗一般,只不过这狗狗也太凶了些。”伸手抚摸利百灵脑袋,说道:“大叔,多谢你啦。”利百灵哼了两声,用后脚的利爪挠脖子。他这爪子削铁如泥,但却削不破他坚硬的皮肤。
利歌心想:“我得知道爹爹如何会沦落至此!”手上挤出些鲜血,凝聚于指甲上,道:“爹爹,忍着点。”在他手腕处一割,以血引血,竟留下一道伤口,伤口中鲜血流淌。
辛瑞万分紧张,生怕激怒了这可怕的同类,但利百灵只哀鸣一声,并无敌意。利歌咬上利百灵伤处,刹那间,他浑身颤抖,摔在一旁。
辛瑞道:“你疯了么?为何喝他的血?”
利歌眸中含泪,抱住利百灵,道:“爹爹,你受苦了,今后孩儿必好好照看您,找到令您清醒的法子。”
辛瑞道:“你喝了血之后,能知道他的记忆?”
利歌点点头,道:“血似与魂相通,他现在思绪紊乱,只留有成为尖牙鬼前之事。”
辛瑞好奇心起,道:“能说给我听听么?”
利歌身子仍隐隐发颤,似陷于极大的悲哀与恐惧之中,他道:“我....在爹爹的记忆中,见到一座黑色的大城墙,那城墙宏伟绝伦,高有三十丈,走道也有五丈宽,长的望不到尽头。而他站在城墙上,望着阴沉而朦胧的平原,这平原全无边境,雾气浮动,偶尔稀薄,偶尔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