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星身负致命重伤,竟无法自愈,他心知这定是妖界那些古神所创的法门,自己只怕必死无疑,无法再度复生。
他心中困惑:“为何是圣莲?她为何会相助这巨巫?莫非她与这巨巫伙同?圣莲守护凡世之心何等坚定,她为何会这么做?”
地下传来心跳声,“扑通、扑通”,深沉而响亮,越来越多,似有千万活人深埋于内。朝星见无数血管连入那巨巫体内,巨巫鲜血逆流,碎肉凝聚,顷刻间已完好如初。
朝星试图挪动,但却徒劳。巨巫踏着血泊,一步步走进,咧开血口,笑道:“小神仙,我说过要将你吃的半点不剩。”
血管刺入朝星周身穴道,朝星痛的直喘气,连喊声都发不出。
朝星败了,他不惧死亡,但绝不愿被这巨巫活生生吞噬。但到此时,他已无计可施,唯有认命。
忽然间,那巨巫浑身颤抖,哀嚎声中,遍体血管一齐断裂。朝星得以脱困,困惑中,他见一高大人影走过,来者长发宛如业火,目光中透着狂热与执着。
朝星霎时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此人,并非是他认得此人面貌,而是这眼神,这气势。面对此人,朝星再一次感到自己微不足道,似乎他面对的是无限广阔的天地,难以计数的永恒。
来人也是巨巫,但朝星已不记得这古神姓名。
那白婴般的巨巫单手捂住脸庞,抬头凝视来者,刹那间,白婴神色恐惧,他喊道:“你是刑天?你为何还活着?”
朝星记忆中似留有淡淡的印象,但刑天又是谁?若他曾是巨巫,为何朝星全然想不起来?这些古神太过威严奇特,朝星万万不会忘了这般古老的怪物。
刑天望着那巨巫,仿佛盯上猎物的毒蛇,他开口说话,声音似足以令天地哀恸。
他道:“我认得你,你是郁垒,胎界之主,生灵的化身。”
朝星心想:“他是郁垒?那赐予婴儿祝福的巨神?他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郁垒咆哮道:“我听说你被也被仙神、灵阳仙合力诛杀!回答我!你为何未死?叛徒!”说话声中,他拳头变得如山般巨大,朝刑天打来。但刑天面前变出一面黑盾,喀地一声,那拳头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这宫殿受巨力波及,开始塌陷碎裂。刑天双手一分,从他腹部飞出漫漫灰尘,霍然间已将朝星、刑天、郁垒皆纳入一辽阔灰罩之中。
刑天森然喝道:“妖魔!你违背誓言,我要你丧生于此。”
朝星意识到此处与世隔绝,无论是天庭、妖界还是梦海,皆无法查探此间情形。这刑天想将这郁垒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此杀死?
郁垒怒吼道:“叛徒!”随着喊声,他半通透的白色身躯变得血般鲜红,一团团血雾绕身浮游,好似沸水翻腾。他再度冲向刑天,刑天手一举,头顶出现一柄灰色巨斧,一招将郁垒劈成两截。
但郁垒形体变作无数丝线,似血管,似脐带,似韧带,似经脉,那丝线笼罩了一切,覆盖在灰色罩子表层。郁垒厉声大吼,万千利爪从各处抓向那刑天。刑天冷笑,左掌捏成拳头,霎时利爪尽皆化为死灰,被吸附在那罩子上。郁垒的吼声变作痛呼,从罩子顶端滴落一团血水,仿佛婴儿降生般,郁垒再出现身。
朝星心道:“这刑天确实能杀死郁垒。若郁垒再逃得慢些,他已然变成尘埃了。但为何郁垒不将他那魉妖之躯招来?即使只招来部分,也足以破除这灰罩。”
他自然不知刑天这死灰隔绝罩专为毁灭巨巫,巨巫乃异界灵魂载体,本来异界不灭,巨巫不死。可一旦被这死灰隔断后所杀,那便难逃一劫。
郁垒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他道:“若非....若非我功力不足,又中了这剑神一剑....”
刑天体型剧增,变得同郁垒一般,宏伟得如同山脉,他一把掐住郁垒脖子。郁垒露出狞笑,浑身释放血管,血管犹如蟒蛇,朝刑天咬下,刑天喝道:“还敢顽抗么?”顷刻之间,众血管无不烟消云散。
刑天一拳打在郁垒头上,郁垒脑袋破碎,但眨眼间却又重生,接连三次,郁垒惨痛的大叫,好似婴儿啼哭,朝星听了也颇为不忍。
郁垒仍然在笑,那怪异的婴儿脸上露出难以形容之情,朝星看着那张脸,似觉得它无比可怜,却又险恶莫测,任何人见到这幅面容,要么怜悯,要么惊惧,只怕皆难以加害。
刑天不为所动,表情冰冷,再一拳将郁垒脑袋打破,郁垒复原后,面容变得淡然起来。
刑天道:“你为何煞费苦心的潜入凡间?可是龙蜒将你逼迫得走投无路!你是逃亡来的?”
郁垒哈哈大笑,这一回朝星似觉得他像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笑声中毫无惧意,反而迫不及待的想要死去。
郁垒道:“龙蜒?他是我的盟友,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他要来凡间!无论多么艰难,无论有多少障碍,我也要替他达成心愿!”
刑天道:“是何心愿?”
郁垒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刑天又道:“他要你做什么事?”他捏紧郁垒咽喉,拳头对准郁垒额头,他有无数法子让郁垒受尽折磨,连巨巫都无法忍受。
郁垒仍咧嘴而笑,他道:“龙蜒让我....让我去死,哈哈,哈哈!我本想....先宰了你这叛徒,但....眼下只能与你....同归于尽....”
蓦然间,郁垒身躯上血液狂涌,似随时会炸裂开,以他此刻体内残存真气,亦足以扫平天地山脉。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