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兵马拥护之下,利歌等人来到解元城。此城经历数百年经营,一直为离落国经济命脉,其繁华兴盛不逊王都,而城中更多庙宇、神塔、大殿、祠堂,显得古老、久远、庄严而神圣。
利歌知道此城离那阴影境地不远,当年为国君安危之计,因此将都城南迁。但阻隔阴影境地的城墙不断修缮增厚,守军兵强马壮,足以保障平安,此节倒也不必多虑。
李耳国师等大臣并未随行,利歌需在祖庙宫殿中住上一段时日,待得登基大典时返回王都,正式坐上王位,受龙火国女皇封赏。
来到祖庙,处处精美富丽,却又显得压抑沉闷,利歌朝天上望去,纵然太阳高悬,可光芒仍微弱无力,有些惨淡苍白。且厚重的乌云漫漫无际,逐渐朝太阳涌动,看来再过不久,便会遮天蔽日,阴影笼罩全城。
利歌心想:“这儿的天气历来如此么?还是因为我到来,老天爷因此不高兴了?不对,天有不测风云,上午下雨,下午放晴,谁又能说得准?”
李银师指着不远处一座高塔,道:“殿下,那就是你的住处。”
利歌见那高塔约有二十丈,通体似是用汉白玉所雕而成,屋檐上有龙凤雕像,手艺绝妙,设计精巧,本该极豪富壮观,可在这天气之下,越看越是阴森。
他道:“李将军,要不要先去祭拜祖先?”
李银师道:“殿下来此,怎么高兴怎么来,就算在此娶亲也无妨。”
利歌笑了笑,道:“用这地方婚庆,只怕老祖宗会降雷打我。”
桃琴儿嗔道:“利哥哥,我听说皇帝老儿讨老婆都很早,对不对?”
利歌思索道:“我爹爹是十四岁娶王子妃的,我祖父也是十四岁,我曾祖父更早一些,约莫十三岁....”
桃琴儿“嗯”了一声,闭上嘴,装作满不在乎,甚至似乎忘了刚刚说了些什么,与宝鹿、白雪儿闲聊起来。但等了片刻,见利歌神情平淡,并无进一步的说辞,不禁黯然神伤,悲戚难过。
欧阳挡笑道:“殿下,恕属下无礼,不知殿下有中意的姑娘了没有?”
利歌红着脸道:“没有,那也太早了。”
欧阳挡正色道:“殿下,你年幼为王,是该找个贤惠的王妃好好管你,岂能说早?”
李银师眨眨眼,道:“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尤其是一国之君,更不可独守空房。”
桃琴儿竖起耳朵,红着脸颊,不吭一声,心里却如大鼓般隆隆作响,非但利歌听得清楚,连旁人都隐约可闻。
利歌从小与桃琴儿一齐长大,将她当做妹妹一般喜爱,但由于年纪太小,而男子远比女子晚熟,从未有过半点男女情爱的念头。此时听桃琴儿心跳得这般响亮,一时发愣,暗想:“桃琴儿为何如此紧张?”
欧阳挡与李银师心有灵犀,一搭一档,他点头道:“不错,金眼神教导咱们要及时行乐,能早不晚。师师,你有合适的好姑娘没有?还不报上,任由殿下筛选?”
李银师不久前曾劫走桃琴儿,虽是为了从拜墨向那儿逼问出利歌下落,扶持其掌权,但毕竟得罪了她,此时有心弥补,讨好桃琴儿。他见桃琴儿面泛桃红,心思再明显不过,于是微笑道:“若要殿下称心如意,倒也不难,眼前三位姑娘皆是花容月貌,年岁恰当,与殿下再般配也没有了。”
利歌脸上如同发烧,桃琴儿更是魂不守舍。利歌喊道:“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娶好朋友为妻?”
桃琴儿心中叫苦:“利哥哥怎地如此迟钝?谁要当你的好朋友了?”
白雪儿与桃琴儿交好,早将她当做姐妹,也已猜到她的心思,绝无意与桃琴儿相争,她佯装气呼呼地说道:“好一个‘好朋友’,纵然你是王子殿下,本姑娘也美貌惊人,可本姑娘乃修道人士,你要娶我,我还不答应呢。”
宝鹿也道:“利哥哥,你也不必娶我,总之我这辈子是追随你啦。”
李银师点头道:“好,那就好办多了。桃琴儿姑娘,你愿不愿嫁给殿下为妻?”
桃琴儿心慌意乱,扭过头去,不看利歌,道:“我...我哪儿做得了主?你问我做什么?“
李银师又道:“殿下,你愿不愿娶桃琴儿为妃?”
利歌张口结舌,脑子乱作一团。他确实极为关心桃琴儿,愿与她永远在一起,可要说一辈子同床共枕,养儿育女,卿卿我我,长相厮守,又觉得不可如此草率。桃琴儿见他犹豫,又悲又怨,眼眶一红,竟潸然泪下。
李银师、欧阳挡见两人都不表明心迹,登时大为尴尬,知道已是自讨苦吃。他们二人不过是下属,绝无一言而定的权威,此刻撮合这对男孩女孩,谁知两人要么害羞过度,要么心思幼稚,竟陷入僵局,全无半分进展。
欧阳挡咳嗽一声,朝白雪儿使个眼色,白雪儿顿时领悟,大声道:“你们俩的心意,我还能不明白么?这样吧,由本姑娘充当红娘,牵这姻缘,我问你们话,不是就摇头,不摇头就是承认!你们说好不好?”
她不等两人开口,又道:“桃琴儿,我问你,你喜不喜欢利歌?是不是爱的刻骨铭心,此生不渝?又愿不愿意嫁他为妻,为他生八个孩儿?”
桃琴儿僵住不动,脑袋仿佛被冰冻一般,绝无半点摇晃。到了此时,就算利歌再懵懂百倍,也知道桃琴儿实则深深喜爱自己。世上情爱,讲究两情相悦——若单一方有意,则头绪纷纷,往往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