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形骸布阵已成,白雪儿道:“侯爷师父,这冰天雪地,你慢吞吞的,可把人家快冻成鬼啦。”
形骸道:“此地也算不得极寒,你练了梦魇玄功,正好勤加习练,怎会受冻?”
白雪儿幽幽叹道:“你们男人家,就是不懂女孩儿心思,我嘴上说冷,其实是心冷了。”
形骸道:“你运梦中所获真气,走心经诸要穴,心口也不会冷。”
白雪儿嗔道:“傻瓜!”
形骸斥道:“逆徒!怎么这般和我说话?”
白雪儿嚷道:“我偏要说,傻瓜,笨蛋,木头脑袋!”
忽然间,形骸袖袍一罩,将白雪儿笼在身侧,白雪儿惨叫道:“不敢啦,我不敢顶嘴啦!”却听形骸说道:“不知诸位驾临,有何贵干?”
白雪儿心道:“来了敌人?”定睛一看,只见来者围成一圈,是许多灰袍人,头戴笠帽,衣物随风飘动,猎猎声响。
其中一矮个子走出,除下笠帽,露出光秃秃的脑袋,竟是个尼姑,此人容色颇佳,目光镇定,约莫四十岁年纪。她道:“行海侄儿,你好,咱们果然在此相遇。”
形骸听她叫自己侄儿,略一沉思,深深作揖,说道:“原来是潜姑姑,当真不胜荣幸。”他似听说过纯火寺五行俗僧中有一位孟家后起之秀,名叫孟倩,后来出家之后,自号孟潜。她虽然功力高超,修为深厚,在纯火寺中位居顶层,但与孟家已算断了关联,从不听孟轻呓号令。眼下她称形骸为侄,形骸也以长辈称谓敬她。
孟潜笑道:“是拜大师让咱们前来支援你的,我带来纯火寺许多好手,当可助你一臂之力。”
形骸略一迟疑,道:“如此多谢了。”
孟潜又问道:“贫尼刚到不久,不明状况,贤侄可否告知一二?”
形骸当即说了这山谷中藏龙卧虎,群魔潜伏,泉龙寺中那齐宫出不来,争抢者谁也不敢抢先入内。自己迫不得已,暂且与多人联手。
孟潜叹道:“果然,果然,此事重大通天,岂能瞒得过去?拜大师这一招可失算了。”猛然间一翻眼皮,双目放光,大声道:“凡是邪魔外道,一个不留,全都除去!”
形骸摇头道:“敌人各个儿高强,单打独斗,全无胜算。”
孟潜喝道:“邪不胜正,乃是古今真理!今日放着我纯火寺武僧齐聚,再多魔头,又有何惧?”她身为纯火寺五行僧,属风之性,看似温和,实则主张强硬,动辄劝拜天华狠下心肠,对世间妖异痛下杀手,甚至多次提议罢黜圣莲女皇,将纯火寺立为国本,转举国军团为僧兵,讨伐各国异端。
形骸看她眼神、表情,心中一凛:“她决口不提拜风豹等,想来不想救人,他们非但是冲着那齐宫而来,没准也是冲我来的。”问道:“不知潜姑姑带来多少帮手?”
孟潜微笑道:“约莫百人,各个儿是寺中精英。”
形骸朝远处眺望,见到一座寺庙,离此约有七、八里地,有些荒废,他又问道:“诸位僧侣皆住在那庙中们?”
孟潜道:“侄儿好眼力。”想了想,忽而又道:“咱们在途中已捉了些邪魔外道,侄儿不妨来瞧瞧。”她有意教训形骸一番,让他莫要在纯火寺之前猖狂。
形骸刚才借助龙脉,似察觉那庙中有凄惨异样之情,心中不禁悚然,皱眉道:“好,就随潜姑姑走一遭。”
孟潜点头道:“贤侄请。”这请字一出口,身边众僧散开,分立形骸前后,后方之人一推形骸,道:“走!”
形骸拉着白雪儿,随众僧快步下山,白雪儿脸色惨淡,低声道:“侯爷师父,他们为何这般凶?”众僧朝白雪儿看来,神色庄严,并不理睬。
形骸道:“我曾经杀过他们的人。”
白雪儿吓了一跳,装作调皮,攀上他肩膀,在他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是是那碧娘庵的那些尼姑么?”
形骸稍稍点了点头,传声道:“还不止这些,我还杀过一个叫秀萝的尼姑,他们并不知碧娘庵是我所为。”
白雪儿忙小声道:“你怎地这般恨尼姑?这位尼姑师太,你可千万别再杀啦。”
形骸黯然答道:“纯火寺中,似乎坏尼姑比坏和尚多,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白雪儿这才放心,索性就坐在形骸肩上不下来。孟潜一见,心想:“素闻青云侯喜好女童,为人荒淫,曾为一义妹而向圣上求情许愿,今日一瞧,果然不错。”
来到那破庙外,白雪儿见土地松软,庙院的墙上爬满荆棘蔓藤,又见到害虫硕鼠跑来跑去,不由得心底发麻,暗想:“为何这座雪山与其余雪山不同?山上不该被冻得硬邦邦,死沉沉的吗?”
她感到形骸肩膀发抖,忙问道:“侯爷师父,怎么了?”
形骸不答,继续前行,来到院子里,见许多僧人,安营扎寨,当真数目不少,黑压压的一片。白雪儿陡然惊呼一声,看见西面竖着几根柱子,柱子上绑着几具尸体,模样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她身子一轻,被形骸放在地上,形骸走了过去,看着那些尸体,身子僵硬,仿佛也变成了一具尸骸。
白雪儿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竟然活着。
那尸首是个女子,双目、耳朵、鼻子、舌头都被挖出,身躯袒露,千疮百孔,皮肤被刀割钩挖,皮开肉绽,骨头、脏器露出来不少。
饶是如此,这女子并未死去,脑袋仍在转动,喉咙咕咕作响。她身上的血似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