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寨子,继续往深山行去。途中多遇上藏拔族人强盗,都被形骸除去。白雪儿、陈若水见他杀人时毫不犹豫,皆感不忍,有时相劝,反被形骸说了一通大道理。
又走了数日,找到一处荒废的塔楼,众人暂住在内,生火煮食。形骸道:“我先前见到一藏拔族寨子,前去查探一番。”
陈若水道:“侯爷,他们并未来惹我们不如”
形骸道:“我双眼雪亮,心如明镜,他们若是清白无辜,自不必怕我,如若不然,杀了又有何妨?”
侯亿耳打了个哈哈,说道:“你这话说的很不错,可是说一套,做一套,未免让人瞧不起了。”
形骸道:“兄台有何指教?”
侯亿耳道:“你只杀寨中的男子,不碰女子、小孩,这又是何道理?”
形骸道:“小孩未犯罪孽,女子罪孽不重。我只杀该死之人。”
侯亿耳道:“这些藏拔族小孩从小耳濡目染,受其父母教导,长大了也会抢奴隶,杀奴隶,睡奴隶。那些女子呢?她们会教小孩儿仇恨、陋习,令这藏拔族重新壮大,继续害人。”
形骸冷冷说道:“我只管眼下,不顾将来,他们将来若再作恶,我也一并杀了。”
侯亿耳捋须笑道:“天下恶人这么多,你一个人杀得过来么?我看你没过几年,就会把藏拔族忘了。”
形骸心想:“是啊,杀人越多,越是麻痹,我以往能记得自己杀过的每一个人,现在呢?他们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数目而已。我知道他们自然该死,可至于当时为何杀他们,倒也时有遗忘。”他取出一本小册子,在上头念了几句话,音化文字,记载此事,又放回口袋。
白雪儿心想:“他当初送我去那尼姑庵,不就是对照这小册子的么?”
侯亿耳又要冷嘲热讽,形骸人影一动,飘然远隐。
侯亿耳见天色已晚,道:“九儿,你等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摘些水果来。”
烛九皱眉道:“这荒山雪地的,有什么水果?”
侯亿耳赔笑道:“我瞧见有棵橘子树。”说罢拿着酒葫芦走了,烛九知他酗酒,准是去喝个烂醉,不想管他。
哨塔中剩下烛九等四人,四人吃着野味,谈天说地,听着塔外山风呼啸,并不以为苦,反倒觉得这夜晚甚是安详。
白雪儿问道:“烛九哥哥,你与侯爷是结义兄弟么?”
烛九笑道:“白雪儿真聪明,这也能猜得出来?”
白雪儿嗔道:“这如何能瞧不出?好哇,你骂我是傻瓜。”
烛九哈哈一笑,点头道:“是,当初在草原上,若无安答,我活不下来,我欠他许多,这辈子还也还不清。”
陈若水问了些沃谷族习俗,暗中牢记,以免到草原中犯了忌讳。白雪儿想起将来与这位姐姐难以常常见面,不禁犯愁,烛九叹道:“我问过安答,是否能将白雪儿也接到咱们沃谷族,安答却不答应,他对此事固执得很,好端端的,为何要拆散你们姐妹?”
陈若水苦笑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侯爷喜欢白雪儿,不喜欢我。”
白雪儿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喜悦,却道:“姐姐,别瞎说,你又乖巧又能干,谁会不喜欢你?只是侯爷师父是驴脾气,说过的话,不会更改。”
陈若水道:“你别说他坏话啦,被他听到,准会给你脸色看。”
白雪儿学形骸模样,拉长一张脸,道:“呔!我乃万年老僵尸孟行海,你们谁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陈若水、烛九、杰马宗皆忍俊不禁,烛九哈哈笑道:“安答怎地是万年老僵尸了?”
白雪儿道:“没有万年,也有千年,总之道行高的很,不然他为何油盐不进?”
烛九望着篝火,看着火焰飘摇幻灭,空气剥裂作响,他叹道:“曾经的安答不是这样,世上再找不出一个像他这般高傲、正直、热忱、仗义的人了,我被那魁京砍了一剑,他自己也受了致命伤,但他却将救命的良药给我吃了,全然不顾自己。他不计得失的帮我,陪我走过草原,走过雪地,跑到千丈深渊下去找我”
白雪儿大感好奇,催促烛九说起往事,烛九点点头,将与形骸的经历都说了出来。白雪儿听烛九描述,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活泼、坚强、执着而聪明的少年侠客形象来,与现在的形骸对比鲜明,截然不同。她不禁心想:“侯爷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情形?若是他他和往常一样,那又该多好?”
她看着烛九,他的脸蛋红扑扑的,他的眼睛闪着亮光,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篝火映红了他的脸颊,照亮了他的眼。
她又想道:“烛九公子真俊,俊的不像话,有些像一位大美女。莫非他是女扮男装的?不对,僵尸侯爷何等精明,若烛九公子是女人,他怎会不知道?他两人关系这般近,若当真如此,他早就娶这位美女为妻啦,何必结拜为兄弟?”
在白雪儿母亲未被青阳教逼疯时,她曾教白雪儿女孩儿家该如何化妆,如何打扮,如何穿衣,如何谈吐,如何欲言又止,轻嗔薄怒,如何若即若离,勾住情郎的心。她不由得想象替烛九换上女装,打扮一新,好吓那僵尸侯爷一跳,看看这木头般的人会如何反应。
到了那时,岂不有趣?
白雪儿傻笑起来,眼中也闪着调皮的光芒。
陡然间,塔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杰马宗、烛九同时站起,杰马宗道:”有敌人!“
烛九道:“脚步拖沓,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