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道:“那我与姐姐在一起!不跟你走了!”
陈若水吓了一跳,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向侯爷赔罪?”
形骸不以为忤,反觉得白雪儿颇讲义气,道:“我那义弟是草原上一方雄主,我可令他收留若水姑娘。他为人古道热肠,侠气过人,定会善待于你。”
陈若水喜道:“多谢侯爷,可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形骸道:“我对他有齐天的大恩,他对你也甚是喜欢,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形骸之意,只是说烛九将陈若水视作妹妹般关切,早有收养之心,陈若水听得此言,触动少女情怀,脸上一红,低头不答。
白雪儿嗔道:“那我岂不是要与姐姐分开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
形骸道:“你在我门下,就得听我的规矩!我等龙火贵族分派异地,流落他乡,视若等闲。你若学成了我教的功夫,顺利出山,天下之大,无处去不得,要去看若水姑娘,又有何难处?”
陈若水也不舍与白雪儿分开,但此刻身不由己,唯有劝道:“妹妹,只要咱们都还好好活着,天长地久,咱们终能重逢。”
白雪儿哭道:“姐姐,我我听你的话,我要好好练功,争取早些去见你。”
形骸道:“哭什么?又不是立刻就要分开。我要与烛九去找天机洞,无处寄养你二人,你们可得跟着,少说还有月余时光。”
白雪儿擦干眼泪,道:“侯爷,你怎地这般霸道?连哭都不许别人哭?”
形骸冷淡答道:“似我等宗族孩童,从小一举一动皆受严厉约束,若想哭闹,只有招来打骂而已,我对你已算得极为客气了。”
白雪儿心头不快,抬头道:“师父,你对我严厉些,这就教我厉害功夫吧!我定然日学夜学,早些学成。”
形骸心想:“这对姐妹遭遇之惨,更胜于我。苍天无眼,不补偿她们,我就替天行道,让她二人得到后福。”
他自知体内冥火极为凶险,虽然高强非凡,比龙火更胜一筹,可危害也非同小可,他平常最多可使第六层的冥火,若提升至第七层,则会召来天怒人怨,久久不去。若遇上马炽烈、熔岩道人、甚至魁京那样的强敌,未必能够取胜。事已至此,唯有另辟蹊径,力不能及,只可取巧。
他这三年来潜心钻研,所下苦功,实非常人所能预料,常常思索道法武学,连入梦都不得安宁。他在梦中听到虚无呓语,深渊呼唤,湮灭疯言,黑暗吟唱,弥留在这恐怖绝伦的梦境中,反而涌出无限的灵感来,终有一夜,他得天脉法则启发,借助放浪形骸功,攫取噩梦之力,加上梦墨之物,创出一门难以捉摸、诡异莫测的功夫来,叫做‘梦魇玄功’。
这梦魇玄功自梦中而起始,并无定型,施展开来,乍看之下笨拙粗陋,好似梦游之人一般,然则练得久了,功力深了,与梦境结合无隙,则一举一动就好像在梦境中见到的人物一般,轻柔优雅,灵巧凌越,超乎思维,绝俗不凡。练到最高境界,与敌人过招时,又可将梦中想象的幻境召唤至现实,形成可怖幻象;亦可操纵人心,借敌人心底噩梦战而胜之。
形骸自从创出这功夫之后,纵然身为活尸,也不免为之自豪,想为其找一传人。可他又知道此功催折人心,伤害神魂,除非经历过极大惨剧的年少之人才能够习练。盖因日子安乐者太过软弱,修炼此法,极易走火入魔;而成熟世故之人想象匮乏,庸俗不堪,无法施展这功夫威力之十一。
此刻得遇陈若水、陈白雪两姐妹,她二人年纪不过十三、十五,正是思绪活跃的年纪,却又恰巧遭遇惨绝人寰之悲,得此机缘,正是习练这梦魇玄功最佳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