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星见形骸一脸茫然,才道:“约莫三十天前,利老弟收到一封战书,那人说要在今夜日暮后闯入城中,取利老弟人头,要他多找见证,多叫帮手。如若不敢迎战,就割下自己脑袋。利老弟一身玄功罕逢敌手,当世除了咱们这几个老家伙,谁也挡不住他的长枪,于是当时就答允下来。但他儿子不放心,写信给天兵派、纯火寺与神道教。咱们这就千里迢迢的赶来了。”
形骸心道:“是么?难道师尊们遣我来此,也是盼我管管这件事?但放着这三大高手坐镇,连马炽烈来了也讨不了好,实则不必我多管。”想了想,问道:“前辈口中那位老魔头是何人?”
利针茅道:“此人叫做熔岩,是个关外蛮族的巫师,也是我手下败将,当年他指使蛮子攻打咱们曲和,被我打了回去,从此销声匿迹。我还道此人已死,唉,当真是王八死不了,祸害活千年。”
形骸道:“此人曾领教侯爷厉害,又明知侯爷修为,竟敢明目张胆而来,还任由侯爷邀人助拳,当真狂妄的不可思议了。”
利针茅冷笑道:“似乎此乃他族中规矩,他那蛮族中的巫师若比武落败,非得堂堂正正战胜仇敌,否则一辈子无法洗刷耻辱。我正愁找不到这老妖,今日正要结果了他!”
辛树和尚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道:“依老衲之见,此人不惧老兄武功,也不怕此地兵力,又怎能不用阴谋诡计?他定然也找齐帮手,到时一拥而上,想要以多打少。咱们纯火寺本就当除妖降魔,今夜遇上这老妖,并非比武切磋,而当永除后患。”
他纯火寺带来数位好手,闻言都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说道:“我佛慈悲,正该如此。”
形骸见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想:“我要去沃谷族中,最好还是求利针茅侯爷派人指路,但他们城中面临这等大事,一时也抽不出人来。那比试就在今晚,我就留下来观战又何妨?即使全派不上用场,待此事结束,他也算欠我个人情,之后再求他相助,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念及于此,当即说道:“贫道末学后进,才学不足,但这些年学的道法也还过得去。若那老妖施展妖法,贫道或可替侯爷化解。”
利针茅笑道:“那好,小道士倒也热心肠,就在旁看着吧。”
众人议论今晚决斗情势,皆不明那熔岩底细,恶斗在即,也都不想吃饭。
等到太阳落山,有士兵来报:“侯爷,西北门外来了一群蛮子。”
众人心中一凛,皆全神贯注,打起精神。利针茅握紧长枪,抖抖身子,道:“放他们进来吧。”说着站起身,真如雄狮起立般高大。
三大宗师当先走出厅堂,群雄紧跟在后,来到校场,四周聚集数万将士,甲亮刃利,真是一群虎狼之师。形骸暗自与当年墨从海港的水军比较,只觉那水军远远不及此地的镇远军。
那一群蛮子头上插着羽毛,戴着羊角,穿着羊皮牛皮,手握牛骨权杖,身上刺青画纹,面目狰狞。有三人站在蛮子前头,正中一人居然是道士打扮,此人头发胡子皆染成红色,身穿红袍,额头上画着个绿色太阳,体格强壮,气度雍容,不露喜怒。另两人也是红袍加身,一人身高十尺,一人则甚是矮小。
利针茅见到那红发老道,不禁一愣,半天才认出此人,说道:“你就是那下战书的熔岩?”
红发老道点头叹道:“关内的仇敌,时隔多年,你已认不得我了?”
利针茅道:“我只记得当年交手的是个蛮子,可不记得是个老道。”
熔岩道人微笑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十多年来,贫道另拜名师,参悟妙法,学会了礼数,懂得了廉耻,一心求道,今非昔比。但当年那一败,令贫道险些一命呜呼,碍于族规,因为本性,贫道心中始终难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