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喝不久,到了良辰吉时,夫妻拜了天地,找一和尚一尼姑当父母拜了,又再行对拜,如此完成礼仪,可入洞房。
形骸心想:“拜和尚尼姑只是权宜之计,听说有些不吉利,可别生出事端来。”立时又想:“呸呸呸,你少想些凶险之事,他们夫妻定能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川谭健与费兰曲依照龙国风俗,跳了支舞,随后坐上马车,行向山上,那儿有一木屋,是岛民婚礼时所用洞房。如此由海行向山,迎风向前,进入木屋,夫妻红火同眠,算是齐了“风木水火土”五行,可向五行神龙祈福。而出席婚宴中人当于半个时辰后再出发去闹洞房,以免坏了夫妻二人兴致。
众宾客纷纷离桌,来到岸边等候。形骸观海望天,想着心事,忽然裴若走来,笑道:“师弟,听说缘会也与雷小公子订婚了?”
形骸愁眉苦脸,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嫁女不知慈父难。”
裴若连声娇笑,道:“抱歉,抱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我带缘会去雷府的,算是师姐我不对了。”
形骸忙道:“师姐乃是一片好心,雷府也对缘会极好,是我多愁善感,思虑过多了。”
裴若道:“我看你刚刚婚宴时也不怎地高兴,莫非你还对费师姐念念不忘?”
形骸吓了一跳,道:“你这话当真污人清白了,我怎会有这荒谬心思?”
裴若叹道:“费师姐这等大美人儿,眼下在场少年里头,十有八九都心有不甘,愿意娶她,暗恨川谭健师兄,你有贪图之心也算不得稀奇。”
形骸道:“决计没有,决计没有。”
裴若左右张望,突然低声道:“你师姐我虽刚回来不久,可消息灵通,知道这桩婚事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形骸奇道:“什么隐情?”
裴若道:“听说总掌门对此婚姻极为不满,似乎大大的吃醋,曾想搬出门规来阻挠,但川师兄、费师姐两情相悦,他才未能得逞。但碍于总掌门面子,门中那些老人不敢出息婚宴。”
形骸大感别扭,道:“总掌门三百多岁的人了,怎地与小辈争风吃醋?以他修为,应当早已不近女色,不至于如此。”
裴若脸一红,暗忖:“谁说三百多岁的人就得不近女色?听说朝中老来好色之辈多如过江之鲫。咱们圣上便是国中第一号色鬼。”问道:“这些时日,你难道没瞧出端倪来?”
形骸一拍大腿,轻声道:“是啊,难怪他近来似吃了火药一般。也难怪我师父不赞同师姐婚嫁。”
裴若神情更为凝重,声音也压得更低,道:“我还有一则更惊人的传言。”
形骸道:“师姐请讲,我定守口如瓶。”
裴若道:“一个月前,有人瞧见川师兄衣冠不整,从费师姐屋中出来,模样慌张,而费师姐似在啜泣,那时两人尚未定亲。”
形骸心头一震,道:“莫非师兄师姐”
裴若愤愤道:“费师姐与川师兄一贯交往不密,为何她会突然答应这门亲事?或许是川师兄用强硬卑鄙的手段,占了费师姐身子。费师姐遵礼守节,走投无路,唯有嫁给川师兄。而川师兄自知亏欠,才从川星侯府上盗了宝剑赠送给她。”
形骸怒道:“这人好生可恨!那你为何还要帮他?”
裴若叹道:“此事终究只是流言,我并未亲见,也并无证据。况且你没瞧见那川安想要捉师姐么?我是不忍师姐受罪受辱。”
形骸心乱如麻,暗想:“若此事是真的,那师姐当晚对我所说的话,实是情有可原,甚至是椎心泣血。她那时怀着满腔悲愤,藏有最后一丝希望,盼我能将她救出苦海,至不济也让她好过一些,让她觉得自己没那么肮脏卑微。她又或许仍恨那川谭健,想要以此报复这大恶人。可我却断然回绝了她,将她抛在了黑暗里头。”
但你现在多想,又有何用?他们已成了夫妻,发了誓言,从此将永远生活在一起。她也许当下并不幸福,但未必未来一直怀恨。就算你决意追赶上去,将师姐救走,这是帮了她,对她好么?不,不,可别一时冲动,将她推入更凄凉的地狱中。
师父说的不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可能是一段孽缘,却未必不能开花结果。况且对师姐的怜悯,不能成为争风吃醋的理由。你并不爱她,就不该多管。
突然间,远方山上轰隆巨响,形骸见汹涌沙流横扫山坡,震石断树,那马车翻了身,被砂石掩埋,山上烟尘滚滚。
众宾客看到此景,皆大惊失色,喊道:“出了什么事?”“这山上怎会有沙流?”
裴若道:“是极厉害的道法!得快去救师姐!”
形骸当先冲了出去,展开雨燕身法,运行雷震九原,足下生风,全速狂奔。裴若、孟沮、息世镜见他这般迅速,皆大为惊奇,快步追赶过来。
不多时,形骸来到马车旁,使地狱无门一通好挖,不久将那马车掘出,两匹马已然死了,车上仅有一具尸体,正是川谭健。
他脑子被人挖去吃了,黑血染脏了红衣。
形骸毛骨悚然,心想:“归墟妖!是归墟妖捉走了费师姐!但这妖魔显然早已埋伏在此,他为何非要针对这对夫妇?”
此刻,三杰赶至,孟沮喊道:“老弟,我可真服了你,你轻功怎这般高强?”
息世镜、裴若看见川谭健尸首,同时惊呼起来,息世镜怒道:“这是什么邪法?”
形骸脸色惨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