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的时间,叶青便一直在涟水兵营里晃来晃去,时不时的也会前往城外,看看那些守城器具等等。
随着当初的五河军被调遣到镇江后,淮南东路的防御工事则是少了一环机动性的防御大军,那就是被差遣到这里的涟水军。
淮南东路的防御如同一个开放型的倒三角形一样,以扬州为底,西面以天长军、淮阳军为主,东面以高邮、盱眙为主,而五河军原本应该是与扬州南北相望,可进可退之余,形成一个理论上完美的防御阵形。
但随着五河军被差遣后,涟水军在替代了五河军的防御位置后,便使得淮南东路的五路大军,彼此之间失去了互动关联性,有种首尾不接的感觉。
如此一来,若是一旦金人南下,淮南东路的五路大军只能是各自为战防守,极为容易被金军各个突破,直指扬州。
自然,也正是因为朝廷的“不思进取”,不只是涟水军,包括淮扬、高邮其他四军也一样,叶青竟然没有找到几具攻城器械,而进入眼帘的,几乎都是以防御为主的一些简易器械,尤以城外的一排排拒马枪为最。
这种拒马枪就如同后世的人字形路障一样,只不过上面的木头更为尖锐,多横在原木之间的,是用来阻击战马的长枪。
总之,淮南东路的五路大军,就如同朝廷的策略一样,俱是以防范金人南侵为主,至于北伐?恐怕就连圣上都不会知道,他支持了多年的北伐,在大军之中却依然还是以坚守为主。
跟周端朝的谈话当中,也能听的出来,如今淮南东路大军会如此,自然是跟朝中兵部等等一些官员有关,但若是过了江,在其他路的大军中,则就要比淮南东路的大军装备精良太多了。
如今已是八月,酷热难耐的天气让人即便是不动弹,不一会儿的功夫都会变得汗流浃背,不知是因为叶青到来的缘故,还是周端朝向来对兵士都极为严苛的缘故,校场上则是每天都练的热火朝天。
跟武判站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校场上那些光着膀子或者是嬉笑打闹,或者是在各自队官的率领下,进行着对金人铁骑的模拟战,武判给叶青倒了一杯茶水后,说道:“大人,半个月有余了,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吧?”
看了看头顶那刺眼的阳光,提了提快要粘粘在后脖颈的衣领,喃喃道:“是得回去啊,明年的北伐,如今这样显然不行啊。”
“但……您也看出来了,周端朝这些时日里来,一直有意无意的把左相挂在嘴边,这意思您还不明白吗?”武判犹豫了下后说道。
“当然明白,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我没有想到,王淮竟然有如此城府,早就已经在这里埋好了棋子,看来当初我赴任淮南东路时,那次在皇宫外的谈话,他早就想到了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叶青缓缓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何况他真的没有把柄在我们手中,而且吃空饷一事儿,他根本不在乎,即便是您以此想要治罪于他,这样一来,可是要得罪不知道多少路大军的统领了,而且还会与杨简直接结下恩怨。”武判替叶青分析道。
“这或许就是王淮有持无恐的原因吧,毕竟,我若是想要真正的掌五路大军,周端朝我就必须要拿下。所以若是以吃空饷而治罪于周端朝,我等于是既得罪了他王淮,也得罪了韩诚、韩侂胄等另一系。所以王淮也就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才会让周端朝如此毫不在意。”叶青冷笑了下说道。
王淮必然相信,他叶青能够看出若是动周端朝带来的后果,非是叶青一人能够承受的了的,所以才会有持无恐的让周端朝高枕无忧的继续掌涟水军。
当然,若是叶青不识抬举,硬要动周端朝来在淮南东路的五路大军中立威,那么别说是王淮,就是韩诚等人也不会放过攻讦叶青的机会。
两难之间,叶青如今能够做的,只能是继续把涟水军的事情再放上一放,至于这半个月的时间,也就等同于是白白浪费了。
“真是心有不甘啊,周端朝真的太狡诈了,之前竟然能够把跟王淮的关系做的如此保密……。”武判不甘心的说道。
“不怪皇城司,也不怪你,事情本身就该如此,何况我们之前也不能过早的接触周端朝,若是过早的接触,恐怕还会引起王淮的怀疑跟警惕,到时候……。”叶青又再次笑了下,道:“若是之前便打草惊蛇,说不准御前都统制一职,就不会是我叶青了。”
大腹便便的周端朝一路小跑到树荫之下,希望叶青能够给校场的兵士鼓舞士气,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御前都统制叶大人的风采,但叶青却是摇摇头拒绝了。
五六千人的大军,聚集在一起,其规模、气势同样是不可小觑,虽然叶青看着校场上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内心同样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他在后世的那种日子一样。
不过来到这个世上这么多年,叶青早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何况,谁知道周端朝安的是什么心,若是自己真的一脑热站到校场的高台上,一旦有人闹事、起哄,周端朝绝对是乐的站在一旁看热闹,绝不会帮自己一把。
而若是自己想要惩治起哄、闹事者,怕如此一来,更是着了周端朝的道了就。
“明日我便离去,涟水军还望周统领多多费心,如此骁勇善战者,也能够让本官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