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格外的静。
三更时分,一个黑衣蒙面的夜行人,悄悄潜入了公子野的房间。
老人睡得正熟,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地起伏着。
祖孙三代都没有打鼾的习惯,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夜行人伫立在床前,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只见剑身上青光隐隐,寒气逼人,带有一种莫名的威势,竟然是削铁如泥的轮回剑!
夜行人高举着轮回剑,望着熟睡中的老人,久久没有动弹。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月影开始西斜。
夜行人心一横,眼一闭,蓦地挥剑向公子野头上砍落!
咻!窗外突然射进一颗圆圆的小石子,叮的一声格开了轮回剑!
夜行人手一软,后退了两步,轮回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房中霎时灯光大亮。门开了,柳管家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公子澈、安乐侯、朵朵、菜刀四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呈一字排开。
夜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庄主请饶命!”
柳管家悠然一叹:“盟主夫人,果然是你啊!”
夜行人拉下蒙面巾,露出一张五官深邃的脸蛋,正是阿鸢!
公子野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丫头,你可知罪?”
阿鸢磕头道:“老庄主,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公子野沉声道:“你先说,罗刹门主是你什么人?”
阿鸢跪在地上,低低的道:“她是我母亲!”
公子野继续问道:“你母亲又是什么人?”
阿鸢答道:“她是驼罗国王后,当朝天子的亲妹妹,迎春公主!”
柳管家长长地吐了口气:“原来如此……京城迷案终于撸清了!”
阿鸢哽咽道:“我什么都招了……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公子野冷冷的道:“欺师灭祖是头等大罪,绝无可恕之理……按照你今天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
阿鸢拼命叩头:“不要啊,不要杀我啊,我女儿才刚满月……”
柳管家缓缓道:“按照门规,你这个罪是要乱剑分尸的……念在你下手的时候迟疑了片刻,又似有悔改之意,所以就赏你一个全尸罢!”
公子野面无表情的道:“毒酒一杯,赐死!”
阿鸢哭倒在地上:“不要……”
有仆人端来了一杯剧毒的鸩酒。柳管家接过,缓缓递给阿鸢:“盟主夫人,请干杯!”
阿鸢死活不接,凄厉地哭叫道:“我不喝,我不喝!”
公子澈看得不忍心,就对公子野说道:“爷爷……请你看在师兄和阿璃的份上,饶了她吧!”
公子野厉声道:“她今日犯下了弥天大罪,死有余辜!你再出言护住她,我连你一同治罪!”
公子澈就扭头对安乐侯道:“师父,请你帮忙求个情吧!”
安乐侯懒得理会:“要是有人刺杀我,老夫会做得比你爷爷更绝!”
“可是……你最终还是饶过了墨姑娘啊!”
“问题这是御剑山庄的家务事,我管不着啊!”
公子野森然道:“谁敢多管闲事,谁就给我滚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御剑山庄将你列入黑名单!”
公子澈终于吓得不敢吱声了。
朵朵初来乍到,也不敢去捋虎须。菜刀人微言轻,更不敢开口!
柳管家缓缓的道:“盟主夫人,你再不喝,我就请盟主出来,亲自送你上路了!”
阿鸢顿时惊骇无比:“不要!不要!不要告诉他!我求求你们,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我愿意死……”
柳管家又把毒酒递过去:“那你就乖乖喝下这杯酒吧!”
阿鸢忍着泪,慢慢伸出手,颤抖地去接毒酒。
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抢先接过柳管家手中的毒酒。
阿鸢抬起头,看见来人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一下呆住了:“相、相公……你、你怎么来了?”
叶归人木然道:“我一直都守在窗外。”
阿鸢惊恐地问:“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是的……从你偷了我的剑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暗中盯上你了!”
阿鸢倒退了一步:“方才那颗小石子,是你掷出来的?”
叶归人淡淡的道:“是。”
阿鸢惨然一笑:“好,我死得瞑目了……我对你别无所求,只求你善待我们唯一的女儿,好好把阿璃抚养成人!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最后一次求你,请将毒酒给我吧!”
叶归人眼里布满了血丝:“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你那一剑没有砍下来,我拼死也要护你周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你性命!只要你停手了,我可以不当盟主,我愿意为你触犯门规!可惜,你为什么不停手?”
阿鸢凄然道:“你以为我活了下来,我们就能当没事发生一样,继续生活在一起吗?不会这么简单的!你可以背叛你的师门,我不可以背叛我的母亲!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消灭不了我背后的庞大势力!”
公子野冷冷的道:“他一个人消灭不了,但加上整个御剑山庄就不同了,即便消灭十个罗刹门都没问题!如果你足够爱他,如果你刚才住了手,那么你走的就是另外一条路,绝不是现在这个结局!”
阿鸢泪如雨下,满脸悲苦地望着叶归人:“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相公……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和我做夫妻吗?”
叶归人渐渐泪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