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公子澈一面打呵欠,一面问跟在他身后的莞尔:“你就那么确定,师父绝不会杀我?”
莞尔一路走,一路回头望:“是的……他会杀任何人,就是不敢杀你!”
“为什么?”
“因为你后台硬。”
公子澈苦笑:“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损我呢?”
“你别磨蹭了,快点送我过河……不然等一会被人发现,我就走不了啦!”
公子澈在心里道:“你走不了更好,省得我明天被师父臭骂一顿!”
莞尔却不住地催促他道:“快走,快走!”
公子澈认命地打开城门,把她送上了铁板桥:“好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莞尔洒脱地朝他挥挥手:“再见啦!”
公子澈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过了铁板桥,在清冷的月色下越走越远了,便按动机关,让铁板桥沉入水中之后,缓缓转身,不经意看到一个白发黑衣的女人出现在自己后面,宛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不禁吓了一大跳:“姑奶奶!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官嫣然扯了扯嘴角:“在你送莞尔出城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们呢?”
“这丫头,太傻了……就让她出去吃点儿苦头吧,老娘当年也是这么一路磕磕碰碰地走过来的!”
“姑奶奶,男女之间,是否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能有好结局呢?”
“我也不知道啊……或者开始都是美好的,结果就颠沛流离、殊途同归了!反正我看到的几对佳偶都是得不到善终,我师父师母如此,你爹你娘如此,我义父和莞尔也是如此------”
公子澈缓缓道:“我不管别人的结局怎么样,我只愿看到你和我爹破镜重圆……这样我就有机会再见到我娘了!”
上官嫣然长叹一声:“你扯得太远了,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准备挨骂……”
公子澈便不再吭声,乖乖跟着她往回走了。
一条高大的人影负手伫立在城门前,黑袍翻飞,长发飘扬,正是怒气冲天的安乐侯!
公子澈和上官嫣然腿一软,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义父!”
安乐侯冷哼:“你们阳奉阴违、欺上瞒下,眼里还有我存在吗?”
公子澈叩头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人都走了,罚你有用吗?”安乐侯说完,轻轻一击掌,唤出十个黑衣武士,沉声吩咐道:“你们去跟着莞尔,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是,侯爷!”十个黑衣武士鞠了一躬,领命而去了。
安乐侯一拂衣袖,冷冷地对公子澈和上官嫣然道:“起来吧!”
公子澈和上官嫣然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
安乐侯又道:“回去睡觉吧!”
公子澈呆了一呆:呃……师父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了吗?还是明天再拿他治罪呢?
于是,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师父,你怎么不骂了?”
安乐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骂你有用吗?莞尔什么人不挑,偏偏挑上你,就是算准我不敢杀你!换别人来,我早就一掌把他毙了!”
公子澈额上冒汗:“多谢师父不杀之恩!”
上官嫣然咕哝道:“杀了你,他就真的后继无人了!你以为他有那么傻吗?”
安乐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顶嘴我就免了你的职,罚你扫地煮饭去,看你还怎么做一个呼风唤雨的姑奶奶!”
上官嫣然立时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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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离开快活城之后,独自在江湖上漂泊了一段时间。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就两手空空去问人家要,却被人家乱棍撵出了门口!
但不到半个时辰,那些人就会哭丧着脸,带着一家大小来向她赔礼道歉,还恭恭敬敬地把她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莞尔觉得很好玩,每天乐此不疲地向人家讨东西,又或者直接拿了东西拔腿就跑,然后坐在墙角里等奇迹发生。看到那些人前倨后恭的样子,她心里便爽到了极点!
久而久之,莞尔明白是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每次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不再去向人家讨了,而是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喂,我要吃烤鸭,我要吃肉包子!”
不管她想吃什么,片刻之后,便会有人给她送上热气腾腾的食物。
如此过了十多天,她才想起自己是出来寻人的,而不是出来玩的。
莞尔便收敛起玩闹之心,拿着姬逢春的画像,一路走,一路问人家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连问了几十人,从日出东方问到日落西方,都没有人说见过姬逢春。
她当然不知道,姬逢春留给世人的印象永远是一辆绝版的豪华马车,一顶黑色的垂纱斗笠!至于他的庐山真面目,见过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问到最后,莞尔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禁有些失望了,就坐在路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星针虽然指出了姬逢春所在的方向,但是她沿着这个方向找了老半天,也没有见着姬逢春的人!所以她只能无助地哭了起来------
前方缓缓走来了一个白发如雪、纱巾蒙面的紫衣女,左手牵着一头毛驴,右手拿着一把拂尘。
她路过莞尔身边的时候,不禁停下了脚步,好奇地问道:“小姑娘,你哭什么?”
莞尔抬起头,看见她雪白的长发,想起了同样白头的上官嫣然,心里倍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