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三月份时周孝正通知女儿事成了。虽然上面没有下发专门的红*文件,但也是对各地的知青办有了明确的指示。
同样的周孝正有了更多闲暇时间,倒不是他被新的领导班子排挤在外,而是避开派系之争专注本职工作。
外面纷纷扰扰,已经波及到程老正式离休养老,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的老哥们除了易老、万老和方老、莫老这么几位,就连江老也被发配回老家。
这里要说一下江老爷子,这是位可悲的老战士。为国奉献一切,疏离了家庭儿女的教育,最后还是被小儿子牵连了。
他的老儿子当初被高官的老子接回京城时就抛妻弃女,新岳家也真给他不少帮助,尤其他那个男女作风问题下放的小舅子更甚。
可人在做,天在看,这不,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被抛弃的亲女儿已长大,这次亲生母亲病重去世,一怒之下以乱搞男女关系举报了她亲爸。
当然,小学毕业的女汉子她的本意是为母不平,所谓的乱搞男女关系也就是她爹在婚姻期勾搭上后妈。
要是平时,以江家人脉,这事就会不声不响地过去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也是江家运气不好。
正好这封举报信落入到一位刚上任的革委会副主任手上。这位小名钱二贵、大名钱爱武的副主任也是有故事的平民子弟。
据张国庆所说,这三十来岁的男人为人处世还算有底线,但有一点,有个忌讳,那就是千万别让他见到抛妻弃子,尤其攀附权贵的男人。
概因养大他的大姐就是被他那个姐夫以糟糠之妻、破除封建婚姻而被逼死。刚解放那会这样的列子举不胜举,可没亲自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了解那种痛苦。
在战乱期间他大姐独自奉养公公婆婆,养育小叔小姑子,好不容易得到男人还活着的消息,结果一张离婚书出现,面对婆家的那些白眼狼,他那年轻时就有村里一枝花美称的大姐就上吊走了。
面对势大的仇人,他无能解恨,只能忍着、忍着上了中专,进了厂子,再一步步当上厂领导。
原以为他这一生再也没机会为姐报仇,谁料到上天有好生之德,终于给了机会,他一把拉下那曾经碘着脸屁颠屁颠跟着他大姐身后的畜生以及那群白眼狼。
这次江家的事情好死不死地撞进他的跟前,别说你老子是多大官,除了他恩人主席,天皇老子他都得给拉下马。
江老爷子为人不错,可不代表他两个儿子随父。这下子,这封举报信犹如捅了马蜂窝,禁不起查的江家,就连江姜玉当年的事情都处于调查范围。
也是事过境迁,不管为了自保还是顾及战友情,江姜玉好歹逃过一劫,可江家两个儿子就没这么好运。
这位副主任也真如张国庆所说,为人还不错,没紧逼戎马一生的江老爷子,不过老爷子也自动告老回乡。
这两年老的老,少的少,走的走,散的散,大院越发冷清,要不是有熟悉的军号和士兵操练声音,一到大晚上的周娇都不敢出门。
四九城的水面看似平静了,可老家的次次来信,言外之意波及范围更广,所幸张国庆较好的几家日子还算安稳。
还有个意外之喜,张老二张国强熬过小科员,正式上任科长一枚,真如他所盼的成了四个口袋干部。
当然这一切离不开左林感谢张国庆那一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提醒和张老二勤勉工作。
就在周娇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这一天她突然接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唯有“小心孩子”四字。
她不会觉得这是谁寻自己开心,更不会觉得是谁在恶意恐吓自己。只能说有人想从她三个儿子身上下手。
怒气上涌的周娇脸色始终没变,泰然自若地给她爸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听到耳边传开熟悉的声音,差点让她情绪失控。
“娇娇,是爸。”
周娇轻轻的嗯了一声,顿了顿,“爸,今天我可能迟点下班,你替我去接平安和六一他们吧。”
电话那头的周孝正呼吸急速加重,“要不要爸去接你?”
周娇知道他误会了,连忙笑道:“我没事可以上公交车,就是平安他们那……”
未尽话语,周孝正立即明白,“好,爸刚好下午没会议,早点去接平安他们,你自己坐车小心点。”
周娇挂断电话,深深吸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张国庆,她担心身边有眼线,会让敌人察觉。
面对危险,最后的办法不是防御,而是进攻。她虽然早就又预感有人想拉她爸上船会有如此下策,也提醒过三个儿子,可不代表她会善罢甘休。
沉吟片刻,周娇拿着文件离开办公室,去了隔壁单位找万大勇。
与她工作状态相似,万大勇也正清闲得蛋疼,见她过来还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她身后。
“别找了,小五没来。”
万大勇指了指椅子,笑道:“你坐,有什么指示请领导直言。”
周娇见他那嬉皮笑脸地样子也无心与他多扯,开门见山地问道:“快结婚了是不是该请我们几个喝酒?”
“哎哟,就为了这点破事让你大驾光临,至于么!”
周娇笑笑,“昨晚小五本来还打算打电话问你新房布置在哪,他今天没找你?”
“没啊。”万大勇立即站起身,“那我先给小五打个电话,你们小两口要不要来几句?”
周娇摇了摇手,随着他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