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看着一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热情的村里人,相约有时间再来,真是朝天无语。再来,鬼知道猴年马月。
一到县城,还没来得及回家,张国庆一行人又被赵大山拉到他家,明约商量去草原之行,实则又是一顿宴请。
周娇见状,赶紧将随身携带的包裹让张国庆送到厨房。这么多人一吃,估计赵家要饿个十天半个月。
赵家别的没有,之前存的酒不少。喝到最后,倒下了几个小伙子,这段饭才结束。让醒酒后的易解放几人连连说,再也不敢在东北喝酒,个个是酒缸。
得知次日就要出发,除了醉倒的几个人,海量的三脚架各自回家准备东西。尤其张国庆还有一口锅都被直接带到赵家。
留下几个人睡觉,张国庆才有空带着周娇,俩人提着糕点蜜饯去了哥哥姐姐、临近长辈家拜访。
接连走了几家,以往没有四色礼都不好意思上门,如今一盒糕点蜜饯算是厚礼,倒是省下两口子不少钱。
重逢总是显得更为亲厚,特别张美丽苦等了好几天才见到自家小弟,那是紧抓着夫妻俩的手,非得确认他们过得好不好。
生活细节、人情世故,一件件的事情反复劝说,唯担心小两口在外过得辛苦——这个大姐始终没改变过。
回家时,张母终于可以安心拿出藏起来的东西,与老儿子他们说些私房话。
周娇哑然失笑。她能不能说自己心里早就明白婆婆大人会减少人情分量。她是有意多给些的。
林菊花生的是她的孙子,张美好是她亲闺女。周娇还真不好处理这事,还是程老太太提醒她全寄给她婆婆,让她看着办。
“布料和棉花我分了一半给菊花,我看你一定是觉得她每年都给平安做衣服。这个给就给了,奶粉给了一袋就当鸡蛋。其他我都收起来。你二姐那,我也是按照城里标准,刚好你们三兄弟给的一样。”
周娇笑眯眯地点头,推开她递过来的东西,“娘,先放你这,孩子一百天还有用。”
张国庆见她们婆媳谈定,朝张爹笑道:“爹,你和娘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发。这次我干爸大山他们都去。”
张爹看向老伴。他还是挺想去看看那个什么大草原比赛。要是没老儿子,这辈子都没机会去。
“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一个老娘们过去不好看,你爹跟你们过去,我在家收拾东西。”
“娘,你哪是什么老娘们,咱们一起出去,我喊你大姐,一定有人相信。程姨都过去,你刚好有伴。”
张母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很快这件事被确定下来。张国庆见时间不早,留下周娇与张母做饭,自己去赵大山家寻人回来。
临近晚饭时分,李青林和张云涛不约而同地提着粮食和干货回了张家,说是他们父母给小五两口子。
周娇也没拒绝,知道如今去别人家都带饭票,拉拉扯扯给外人看到不好。她直接拎到厨房,打算临走前再回礼。
次日清晨一辆卡车开出县城,到了省城与赵传光他们运输车汇合,浩浩荡荡开往目的地。
这次没和上次一样大家先中途下车,而是直接跟着赵传光他们去了车马场。有了万大勇一个堂叔在那,被安排休息了一晚。
次日大家留下运输车,一行人在万大叔的带领下去了赛马现场。
载歌载舞,马背运动,参与其中大喊大叫,体会快乐。可惜大家时间安排急促,心满意足地玩了一天,带着买到的当地特产,回了住处。
接下来两天等待时间,长辈们聚在一起过他们的悠闲日子,而张国庆几个人则是拿着武器四处打猎,拿着打倒的野物时不时跑到牧民毡房与当地人喝着马奶酒愉快交流。
玩得最后,赵传光他们都要出发,依依不舍的几个人还是决定再待几天,从牧民们口中得知的好玩地方还没去过,好多美食还没品尝。
难得来一次,不缺钱,不缺票的几个人立即闹着让他们这些长辈先带野物回去,他们一路玩过去,乘火车回家。
归心似箭的赵传光等人还要带着运输车走,无奈之下,留下一些粮票按时回去。而撒欢儿后的小伙伴是彻底玩疯了。
一路走,一路不是寄东西回去,就是贴补路人,直到口袋空空如也,才七拼八凑地凑足粮票吃了一顿饱饭回了县城。
一趟草原之行,每个晒得黑黝黝,连张国庆夫妻俩都晒得全身通红。这躺非常有意义的旅程有欢乐,也有心酸。
此次出行,路上所见所闻让这些年青人长大了不少。温室内的花朵经过暴风雨的洗涤,有了些沉稳,有了些感悟。
牛车上,易解放双手枕头,靠着同伴身上,抬头看着天空。原来的吊儿郎当俨然不存在,他觉得自己该好好反思自己的人生。
比他们大一届的万大勇感悟比他更深。他似乎明白了祖父常在他耳边提到的所谓百姓苦。
耿大胜全程默着一张脸,盯着远处,他想什么呢?是光着脚丫的大头小孩,还是随处可见的窝棚?或许是那些摇摇晃晃行走的陌生人?
谁也没去追问。有些事离他们很远,有些事又与他们咫尺之遥。大家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有时候一些感悟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终生。就如武功里面的顿悟。能悟到多少,就看幸运值了,而这些是每个人在人生成长中总能经历过的历练。
周娇紧紧靠在张国庆后面,闭上眼睛,努力去忘记那些扰她心乱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