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要想什么?现在事实就隔着一层纱纸,只要我们一掀开就能直触到真相,只要控制住九王爷,不让他危害到江山社稷即可,太后那儿也就有了交代。”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母后她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打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我已是天子,飒弟就是弱者,人都是偏向弱者的,母后又焉能真不管飒弟?”朱翊知道一旦他真有行动,就不可能会轻易收手。
“难道就任由他胡作非为?”苏梓瑜一脸不豫地看着丈夫,冷笑一声,“如此纵容他,我希望皇上不要有后悔的一天。”
说完,她拂袖而去。
朱翊一抚额头,有几分后悔那日不该与她开诚布公的,为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妻子已经近乎魔怔了。看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他终究舍不得,又大跨几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卷进自己的怀里。
“好了,好了,此事朕依你。”
苏梓瑜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他妥协的话,不由得想到在闺阁里听过的话,女人时常会拿一句话来考验男人,就是我与你娘掉进水里,你救哪一个?如今她与太后是真的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朱翊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她那颗死寂的心突然又跳了一跳。
双眼紧紧地盯在男人那张哪怕已近中年仍是俊俏得很的脸蛋上,她道:“皇上,不后悔?”
“不后悔。”朱翊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
这样的动作他们幼时时常发生,可自后来闹崩后就再也没有这样亲昵的动作了,如今再现,两人都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梓瑜不想让他再乱了自己的心湖,一把推开他,强自镇定地道:“臣妾先去安置好三个奶娃,做好出行的准备。”
朱翊的怀抱突然一空,还有几分不适,看到她似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容几分畅意又有几分痛快。犹记得,他们第一次背着人亲吻的时候,事后,她也是这般落荒而逃的姿势,这翻出来的记忆多少还带有以往的甜蜜。
这是好的开始,他有信心,终有一天,他还会再得回她的心。
无论是朱翊还是苏梓瑜都选择了微服出行,没有大张旗鼓地出宫。
坐在平常的马车上,脱去龙袍的朱翊与穿上平常妇人服饰的苏梓瑜都难掩那上位者的气息,毕竟坐惯了那位置,想要平常也平常不起来。
“皇上,如果府里那人真是替身,你有何打算?”苏梓瑜看了一会儿窗外繁华的街景,又瞬间把车窗帘子放下来,转头问道。
朱翊微沉吟,方才答道,“如若真的这样,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触犯了国法是不争的事实,我早已叮嘱叶旭尧,一定要留意汝阳城中的动静,朕这弟弟一向是个聪明人。”
并且聪明过了头,虽知这弟弟不安份,但当兄长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他,想来这么多年也够了。
苏梓瑜听到这答案,这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她不想朱飒死,也不想圈禁他一辈子,曾经他给她安慰,只是再怎样,也不及她的儿子半分,或许她真的对他太凉薄了。
夫妻二人没再交谈,他们的心情都异常的沉重,其实这个谜底一直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可他们都选择了很长时间的视而不见,如今想要掀开,又觉得自己似乎也要跟着被撕得鲜血淋漓。
苏梓瑜突然伸手握紧朱翊的手,这一刻,她需要他。
朱翊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他是皇帝,是大顺的天子,就得要守住这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切不可因个人情感断送掉这大好河山,要把它稳稳当当地传给自己的儿子,然后是孙子,千秋万代。
九王爷府俨然在望,夫妻二人的神情十分的严肃。
驾车的太监把宫里的腰牌递给九王爷府上的守门人看,这守门人吓了一跳,忙打开中门迎接,最后更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迎着这辆不起眼的马车进府。
朱翊一个眼神,立即有人出现控制住这守门人,不让他往里面通风报信,好让九王爷有了准备。
待马车驶进府里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下来,朱翊扶着妻子的手一道走下来,朝九王爷府里的中枢地带迈进。
这座府邸,其实帝后二人都不陌生,在朱飒分府单过之时,他们都曾来过此处与朱飒一道庆贺,后来更是来过好多次,尤其是苏梓瑜,那时候九王妃病重,她就曾前来探望过好几次,对这府里的构造更是熟得不能再熟。
沿途的下人看到这对威势逼人的夫妻,哪敢阻拦?只敢跪在地上请安行礼。
越近朱飒所住的院子,苏梓瑜的感官就越敏锐,她暗地里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皇上,臣妾觉得不妥。”
“嗯,别作声。”朱翊只是握紧妻子的手,他亦有同感。
倒不是担心自身安危,他胆敢来这九王爷的府邸,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而是这府里的气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夫妻二人终于踏进了九王爷养病的院子,就着下人掀起的门帘进去,结果,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太后她老人家赫然在座。
屋里飘着药香,可没有人在意,只是看着彼此。
朱翊怔了怔,上前行礼,“参见母后。”
苏梓瑜也不遑多让,上前朝太后屈膝,“参见娘娘。”
“都起来吧。”太后威严地道,“你们夫妻二人怎生一块儿来看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