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彭氏哪有听不出来林珑的暗中威胁?顿时恼火地站起来与林珑对视,人人忌讳她的肚子,她可不怕,反正现在已经不在侯府里面住了。
“五弟妹,你哪来这么多火气?要不要大嫂我让人给你熬碗凉茶喝?”叶钟氏适时地出声,“今儿个大伙都高高兴兴的,你偏要让大家都不舒爽?”
“我没这意思。”叶彭氏硬梆梆地回了一句,随后就一屁股坐下来。
“儿媳妇,回你的座位。”叶钟氏朝林珑道。
林珑这才由如霞扶着重新坐下来,看到侍女端来了解酒汤,朝叶蔓珠道:“珠姐儿,你娘喝醉了,你且扶着她到里面去喝解酒汤吧。”
叶蔓珠得了林珑这话,赶紧点点头,扶着叫嚣要喝酒的母亲下去了。
席面上叶家各房神色各异,田家大嫂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自家这小姑真丢脸,忙起身道:“她主人家下去了,我们还没散席,大家还是起筷吧。”
叶钟氏毕竟曾是襄阳侯夫人,这会儿也打圆场道:“亲家嫂子说得对,大家也不要愣着,起筷吧。”当即做表率挟了一筷子菜吃起来。
林珑也笑着挟了最近的菜吃起来。
有这三人带头,气氛重新和谐起来,对于之前叶田氏酒醉胡言乱语的事情倒是不太计较了。
林珑到底记挂叶钟氏那边的情况,在散席喝茶闲聊的时候,趁人不注意,由侍女扶着踱出厅堂,往内院而去。
此时的叶田氏被猛灌了两碗解酒汤,倒是安静了许多,没再胡说八道,反而脸色红红地瘫倒在软椅内。
叶蔓珠心疼母亲,亲自扭着巾帕给母亲擦脸,动作细致温柔。
万老姨娘由着苏姨娘和陈姨娘两人扶着进来,冷冷地扫过叶田氏的醉态,“不能喝死命喝做甚?现在摆这姿态给谁看?真是丢我们老六的脸。”
“庶祖母,你少说一句,行不行?”叶蔓珠不悦地呛了一句这越发讨人嫌的庶祖母。
“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万老姨娘道。
叶蔓珠气得嘟起了嘴,以前这庶祖母很是疼爱她,可到了庵堂转了一圈回来,庶祖母就变了,越发的不讲理,似乎只有生孙子一事是最重要的。
“珠姐儿,这大人说话确实没有小孩子插嘴的份,老姨娘也是为了姑娘好。”苏姨娘似一副和事佬般地笑道。
“没错,珠姐儿,你可要听老姨娘的话,她才是你正儿八经的祖母。”陈姨娘说这话时,还轻蔑地看了一眼叶田氏。
以前她进府的时候,还有几分怕这个主母,可现在连爷也厌恶她了,自个儿还怕这半老徐娘做甚?自己正是那二八年华,还有大把的青春,要为爷生个儿子指日可待。
造成她们嚣张的原因之一就是叶老六没再上叶田氏的床,夫妻二人分房睡已经有段日子了,而偏偏这段时间叶老六轮流在她们的床上度过,这给人一种错觉,叶田氏就差下堂一鞠躬了。
万老姨娘自然听得出来这俩妾侍在有意挑拨离间,但她并不想呵斥,现在这两人可比叶田氏在她心目中要重要得多,生个孙子几乎成为她的执念。
叶田氏原本不想理会这三人的,所以她一声不吭,现在听到这三人在训她的珠姐儿,那火气蹭蹭地往上升,一改平日知书达理的样子,一把扯下额头的巾帕,她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这三人。
“老六家的,你这是做甚?”万老姨娘不悦地道。
苏姨娘与陈姨娘本来还有几分害怕,后来仗着这老姨娘又挺起腰板来,哪里还记得害怕?遂用一副我们不怕你的眼神看着叶田氏。
“真是反了天了,这妾侍还能在主母的面前耀舞扬威?”叶田氏轻蔑地道,“来人,把这两个胆敢挑拨离间的东西给我拉出去,各人赏二十大板。”
苏、陈两位姨娘一愣,这是要打她们了?两人忙巴紧万老姨娘,同时出声,“老姨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是爷的生母,一言顶她们百句。
万老姨娘拍拍她们的手,示意她们不要怕,这被打二十大板还得了?起码要好长一段日子不能行房,这不是耽误自己要孙子吗?这叶田氏果然好生恶毒。
遂她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叶田氏,“好你个田氏,我知道你犯嫉妒,可也不能这般打杀侍妾啊,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再说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最后的反问理直气壮。
叶田氏讥讽一笑,以前她真的当这万老姨娘是婆母,处处听她的,还十分敬她,所以最后还是磨不过她,同意给丈夫纳了两妾侍。但经过这么一段日子的水深火热后,她对这老姨娘也生出了不满与厌恶之心,真不该这么快去把她接回来的?
本来她与丈夫渐渐要修好了,就是这老姨娘横插一脚,夫妻二人的关系才又恶化,以至叶老六说出休妻的气话来。
自己跟了十多年的丈夫,她焉能不知道他的禀性?他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休妻二字不过是争吵说出来的气话,当不得真,但这心就是难受得一直在疼痛。
暖人心肠的话多少不为多,气人之话一句都嫌多,她每每想起都要暗自饮泣。
“儿子?不是我生的,那与我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