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明白了。
儿子心疼他们,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婆,咱们就站在这儿,这儿也能看着儿子...”
严先生也紧紧地拉住严太太,不让她再走进去。
严太太死死地咬住嘴唇,尽量不让声音发出来,她怕儿子听见不能安心。
见文琦还站着,她用力推文琦,示意文琦快进去。
她知道儿子最爱的人是文琦,临终前能有文琦陪在身边,他一定没有遗憾。
文琦反应过来,转身冲进病床边,护士正在登记着什么。
这时,医生也都赶来了,翻了翻严力的眼皮,看了看病床两边的仪器。
转身对文琦摇了摇头,文琦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医生轻轻地说。
文琦趴在病床旁,抱着严力的胳膊无声地哭了。
严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着文琦,口中却喊着医生。
“我是医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医生站在床的另一边,他知道严力看不见,所以开口接话。
“医生...我不要...不要孩子...”
严力张了好一会儿嘴,终于把想说的说了出来。
他走了,两手耷拉在身体的两旁,任由文琦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和动静。
医生也沉重地宣布他走了。
一直倚靠在门边的严家父母终于大声哭喊着扑了进来。
夫妇俩扑在儿子身上痛苦的大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严力再也不能像以往一下突然睁开眼睛调皮地冲他们笑。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帮医护人员,把他们三人拉开,帮着把严力抬上另一辆推车。
“你们要把我儿子推去哪里?”严太太发疯般拦住他们。
“严太太,我们来帮你们把他送到太平房去。”一名戴着口罩的人说。
严太太紧张起来,态度蛮横地去拉那些人。
“不不!我儿子还没有死,你们不能把他拉走。”
“他还有救,你们给他做手术吧,他能好对不对?”
“我儿子还没有结婚,过几天他就要结婚了,你们不能带走他...”
严太太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
严父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此刻,他倒冷静了许多,儿子走了已经是回天无力,不能再让老伴儿倒下。
所以他拼命地抱住老伴儿,不让她滑到地上去。
严太太血压有些高,他怕她倒下,即使晕倒也必须倒在自己怀里。
文琦也在哭喊着死死拉住那个推车。
两名护士把她的手指掰开,速度让人把车推走。
文琦大哭着追出去,刚跑出门外,一个踉跄撞到了走廊旁的另一辆空的推车。
“哎哟...”
她痛苦地捂着肚子,疼得全身痉挛地蹲了下去。
“哎呀!文小姐你怎么了?你出血了!”一名护士吓得大叫起来。
“不要紧...扶我起来,我要去追...”文琦朝她伸出一只手。
护士赶紧扶她起来,见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发抖,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
“严太太,你们快出来,文小姐出事儿了!”护士对着不远处严力病房的门大喊。
还在抱紧老伴儿安慰的严先生听见了,顿时大惊失色:“老太婆,有人在喊文琦出事儿了,咱们快去看看...”
“什么?文琦...文琦不能出事儿,不能出事儿啊!”严太太推开老头冲出病房。
当她看见已被两名护士架着要送往妇产科的文琦时,脸色吓得和文琦一样苍白。
老两口再也顾不上哭死去的儿子,跟着医护人员把文琦送到了产科急救室。
终于,折腾了半天之后,医生出来告诉他们,大人没事,胎儿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算是保住了,接下去孕妇要在医院保胎一段时间。
“好好好,只要能保住孩子,保胎就保胎。”严家父母连连点头。
那边儿子的后事还急待去处理,这边未来的孙子又得好好保着不能再出事儿。
严先生和严太太瞬间像老了十岁,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好在文家的父母和儿子得知消息后赶来了,考虑到严家夫妇俩无法去办理严力的后事,所以严力的后事由文琦的弟弟去负责办。
严先生和严太太一个病倒了,一个既要照顾病人,又要去照顾文琦。
文琦发了信息告诉慕子念这些事儿,慕子念为她找了护工来帮忙。
严力火化后已经安葬了,文琦由于不能下床,没能去送他。
慕子念来医院看望她,陪她说话。
“严家那二位呢?回家去了吧?”子念进门就问。
她一路进来都没有看见那位满脸横肉似的严太太。
“回去了,严力骨灰下葬的那天就回去了。”文琦无神地回答。
“他们回去了也好,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子念安慰她。
一名护士走进来,看了看慕子念,她不知道慕子念是谁,以为是文琦的家人。
把手中的一张单子递到慕子念手中,说:“这张看看吧,医生请你到办公室去一趟。”
“好,我就去。”慕子念一看到单子心中震惊。
见她神色不对,文琦不安地问:“夫人,怎么了?单子上写的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不专业,看不太明白,看这些数据都是好的,没事儿。”子念连忙搪塞。
“夫人,如果有什么事儿您别瞒着我,我能扛得住。”文琦表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