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那个杀人的游侠,就是典韦,被杀的那个,是我们当地的乡绅,叫做李永,他本不是我们当地人,听说是睢阳来的,曾经做过富春长,所以家里的财力不容小觑,看到没,后面那上百个追兵,就是他们家中的备卫。”
王澈看着走在前前头提着人头的那个汉子,转而又将头撇了过去,手里提着人头实在是没法儿去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当街上演恐怖片。
“他们之间没什么恩怨,这典韦不会是个傻子吧,好端端的跑到人家家里去杀人。”王澈皱着眉头撇嘴道,没恩怨你去杀人家作甚。
那人凑近王澈耳边说道:“两人之间是没什么恩怨,但是这典韦有个同乡,是个姓刘的,那个姓刘的跟这姓李的结下梁子了,典韦这是在为那个姓刘的报怨呢。”
王澈曾想过,这个世道乱,但是一提起来,都觉得是朝廷乱,但是没想到民间也乱,游侠当街杀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恩怨之下,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而且,怎么又是姓刘的.......
这是典韦吗?倒是当的其古之恶来的名号,可是.......王澈总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了。
这就是被古人所传送的大志、气节、豪杰?不得不说,在此刻,王澈觉得自己的三观真是被刷新了一个层次,自己的亲眼所见,心中的波澜,并不是一句“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就能平得了的。
典韦从街市上走过许久之后,街市上才慢慢的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地上的那一串从李永宅子一直滴落到街口的血污,却是依旧在地上,还新鲜着呢。
街市上人来人往,人们只是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或许感慨个几日之后,这里的人就会将这件事儿给忘了吧,继续过着以往的日子。
王澈依旧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去会一会典韦,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
如今典韦杀了人,是凶犯,若是与典韦结交,免不得成为别人的累赘,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一晚吧,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干嘛想这么多?现在盯着典韦的人可不少呢。
总之,若是有缘,往后去了洛阳,总会再相遇的。
典韦杀了人,要离开这里,否则刘家的人就会与他纠缠不休,而王澈,也是与黄县刘家结了怨,这才背井离乡,不管过程是如何,两人的结果,却是相似的。
忍饥挨饿在己吾度过一晚,在县城偏僻的草棚里,凑合着休息了一番,天刚刚亮,王澈醒来,在路边儿花了两株钱买了一个干饼,又跟店家讨了一碗热水,这才勉强祭了自己的五脏庙。
身上剩下的几个铜板,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动用了......
出了县城,王澈朝着黄河边儿的渡口走去,他要去赶早上前往洛阳的那条船。
渡口离着己吾不远,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视线之中便能见到黄河,王澈赶紧加紧步伐朝着渡口那边跑去。
将身上最后的几个铜钱给了船家,王澈这才登上了前往洛阳的摆渡船。
坐在船舱之中,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黄河宽阔的河面,随着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摆,只听得外面甲板上一人瓮声瓮气的问道:“船家,这船何时启程?”
“再有半个时辰,这位壮士且入船舱稍坐。”外头的船家回应道。
那人没再说话,听脚步声是朝这边走过来,随后,船舱的那块麻布门帘被掀开,王澈抬头一看。
这不是典韦吗?
昨儿个杀了人,今天一脸淡定的出现在船上?这是.......要跑路?
典韦进了船舱,见到船舱里有人,也是诧异了一下,随后在王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船舱里就只有两个人,王澈与典韦,虽然算是同处一室,但是两人都没有要与对方说话的意思,王澈只是在心里注意着典韦,而典韦进了船舱之后,便开始坐在那里喝酒吃肉。
这年头的游侠儿都比王澈这样的穷鬼过的滋润多了,至少在路上人家不用靠把吃的送人来保全自己。
若是在路上有流民像盯着王澈那样注视着典韦,早就被典韦的拳头揍得连爹妈都不认得了。
过了有好一会儿,典韦似乎是吃的差不多了,这才看向王澈,率先询问道。
“兄弟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王澈转过头来看向典韦,拱了拱手:“在下东莱人王澈,因在老家得罪了人,打算去洛阳谋生。”
“原来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要背井离乡啊。”典韦感慨了一声。
“兄台是典韦吧?”话虽是疑问句,但是王澈的语气是肯定的:“昨天在城中市集上,小弟有幸见过兄台之英姿。”
“昨日?”典韦一愣,随后爽朗一笑:“原来如此,也正如兄弟所见,昨天某在城中杀了人,还是当地的富户,这一片儿,算是混不下去了。留在这里,天天被人找麻烦,还不如换个地方呢,兄弟说要去洛阳寻个出路,这洛阳呢,大汉都城,天子脚下,富庶繁华的很,倒是个好去处。”
“这么说来,典韦兄弟也欲前往洛阳了?”王澈问道。
典韦点了点头:“正是,这世道乱呐,得给自己正儿八经的找个出路才是,正好兄弟也是去洛阳,你我二人,也是顺路了,在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如此甚好。”王澈笑着应声道。
正如典韦所说的,这世道乱着呢,现在还不是最乱的,往后会更乱,与典韦结伴而行,至少自己在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