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的父亲准备的铜钱有限,王澈知道从黄县到洛阳有多远,所以一路上也是尽可能的省吃俭用。
王澈沿途所见,显然不比黄县,路上的流民也逐渐的多了起来,还未进入北海国地界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在沿途见到一两个流民而已,进入北海国地界之后,便是三五成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听太史家父子说是因为遭了大水,黄县虽然安然无恙,但是外来的流民到了黄县,黄县这边官府也立起了粥棚,也只有在县以上的城镇城池,才能见到粥棚。
中午的时候,王澈坐在路边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打算吃些干饼充充饥,虽然难以下咽,但总比忍饥挨饿要好的多,只是吃着吃着,却是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六个流民围住了。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王澈手中的干饼,看的王澈也是愣神了。
坏了,自己这是被流民盯上了,王澈想着。
虽然是流民,面黄肌瘦,没力气,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自己身上的伤也才刚好,也是好几天不见油腥了,力气没比他们大到哪儿去,一对六,打不过.......
“你们,想要这个?”王澈将手中的干饼往前递了递。
眼前面黄肌瘦的流民见到王澈手中的干饼靠近自己,很是明显的咽了一口口水。
“拿去吧。”王澈见那人只是盯着干饼不说话,干脆将手上的这干饼递给了他们,又将包袱打开,给这几个流民看,包袱里面还有一张干饼,王澈也拿了出来,递给了他们。
“你们也看到了,我也就这么两张饼,算了你们吃,我还要赶路。”王澈说道。
把包袱打开给他们看,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有撒谎,要知道,这些流民饿的急眼了,什么事儿可都能干的出来,比起两张干饼,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再就是王澈的一点儿小心眼儿了,六个饿的两眼发昏的流民,抢两张干饼充饥,一旦争执抢夺起来,谁还管王澈走不走,王澈也是借机脱身。
不出王澈所料,六个人见到两张饼,哪儿还管的上王澈,都开始争夺一口吃的,王澈也赶紧离开这地儿,不然他们抢完了饼,还得抢自己。
饼留下,王澈抱起包袱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总之,离着这些流民越远越好,虽然跑的憋屈,但是现在可不是呈能耐的时候。
人身安全是保住了,王澈也不敢休息了,连忙赶路,天黑之前赶到县城,还能再吃顿饱的,不然可就真得饿着。
一路上磕磕绊绊,饥一顿饱一顿的算是来到了陈留,陈留离着洛阳算是很近了,王澈以洛阳为目的地的“旅程”也算是完成了十之八九,接下来只要在陈留登船,便能从黄河,直达洛阳。
到了己吾,王澈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钱袋子,从手感上来看,所剩不多,刨去要坐船的钱之外,剩下几个铜板,还不够吃顿饭.......更别说要在这儿住一宿了。
站在街头,王澈叹息一声,虽然进了县城,也免不了要露宿街头的命。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虽然我不是什么英雄。”王澈站在市集上无奈自嘲。
若是把钱花掉,填饱了肚子,从陈留到洛阳,还得靠这一双腿,走了半个月,王澈的两条腿是遭了他小半辈子都没遭过的罪,以往的享受,这回都给折腾回来了,到现在为止王澈都弄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东汉末,但是现在来也来了,只能想方设法的过活下去了,日子总要过,饭也总要吃。
王澈还要想办法在这儿住上一宿,明天早上才有从陈留出发到洛阳的船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王澈到己吾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这个时间不会有船只出发。
往洛阳方向走,过了发大水的地界儿之后,百姓的日子过的还算是可以,虽然偶尔能见县城里鲜衣怒马的富户子弟当街纵马横行,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澈往市集中间走,走着走着却是见到前面一阵骚乱,紧接着街上的百姓纷纷躲避到了街道的两旁,王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跟着躲开总是没错的。
躲在道边,王澈这才看清楚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清之后,胃里一阵翻滚。
之间前方一个壮汉,一手持戟,另一只手里提溜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壮汉颌下留髯虬,身材高大壮实,一身布衣,身上被溅了不少鲜血,手上的人头鲜血也还不住的往地上滴,一路走来,血洒了一地。
王澈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真的死人,而且是如此直接的死人,脑袋都被人提在手里了,眼睛瞪着,一脸死不瞑目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被那壮汉提在手里。
好在没吃过饭,否则非得吐出来。
街上的百姓躲在道两边,都不敢越过街边摊子一步,这壮汉身上的气势也是吓人,后面看上去还有上百人的追兵呢,就这么不急不缓的提着人头,招摇过市,而后面虽有上百人,却是迟迟不敢上前。
这年头的人这么刚?杀了人都不跑?还在市集上溜一圈?这是.......示威吗?
王澈见自己身边儿不远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那壮汉指指点点,便挪了过去。
“这位大哥,这人谁啊?杀了人还在市集上招摇,不怕官府的人来抓他吗?”王澈问道。
在这世道,有这等胆量气魄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好歹打听打听,看看是哪位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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