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强是个宦官,在他眼里,宦官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伺候好了陛下,这是他们的职责,离开了皇宫,以他们的身份,还有他们这一类人在外头得罪的人,一旦离开皇宫,无权无势之下,又没了依靠,下场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的话,还不如留在皇宫之中,为大汉朝,为陛下尽忠。
吕强也知道,宫中的常侍们是容不下他了,但是他仍旧是寄希望在刘宏身上,而刘宏最近几天斥责宦官,也是让吕强看到了希望,若是陛下真的能清除身边的这些玩弄朝政于股掌之间为自己谋利益的宦官,还宫中一片天朗水清,那么他这个险冒的也是值得的。
但是不管是曹满还是王澈都深深的知道,刘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昏君的身上。
这几日刘宏的表现像是一个明君,那也是因为黄巾起义声势实在是太过浩大了,刘宏害怕了,强行让自己装出一副明君的模样,黄巾之乱没有平定之前,朝中的大臣说话他是能听得进去的。
可是,听得进去不代表他会去按照朝臣们说的那般去做,就像吕强向他谏言,可是他避重就轻,听一半放一半一样。
“并非在下对此事悲观,只是吕相公在宫中已经这么多年了,陛下是个什么性子,吕相公还不了解吗?”王澈说道:“陛下若是真的听从了吕相公你的谏言,如今张让赵忠之流,可还能安稳在宫中度日,所以在下才敢断言,吕相公如此回到宫中,不但扳不倒张让赵忠,反而会落得个性命堪忧,甚至连累家人的下场。”
吕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王澈说到此事会连累他的家人,吕强的心里,还是要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的,他不想让家人也跟着遭罪,他自己本就是个刑余之人,死不足惜,但是家人不成。
“那依照先生的意思呢?”吕强看向王澈。
他不知道王澈的身份,但是他知道曹满的身份,此人与曹满走的这般近,想来与曹满是一路人,他倒是想听听,眼前这年轻人有什么高见。
“如今黄巾在外猖獗,朝廷只派遣三员大将领兵在外,而军中中层将领,除却我曹都尉之外,其余的几乎都叫不上名字来,也就是说,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否则,陛下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解禁了党人。”王澈笑道。
朝廷的确是要用人了,还要用能够平定黄巾之乱的人,而那些党人先前被诬告,惹得刘宏不老大不乐意,但是他们的确大多都是有本事的人,刘宏现在需要他们的本事他们的能耐,所以就赦免了他们。
其实以此也想要达到给天下人一个信号的目的。
党人都解禁了,百姓们也就别那么大的怨气了,该回家种地的回家种地,朝廷不追究你们。
张角除外。
当然,刘宏自己是想不到这些了,但是皇甫嵩等一干朝臣能够想得到啊,也是这般劝说刘宏的,刘宏觉得有门,所以在自己身边的常侍吕强也这般劝谏之后,大手一挥,赦免党人的诏书也就下来了。
“吕相公不妨暂且离开宫廷,到军中来。”王澈说道。
曹满在吕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祖父曹腾的影子,所以想要搭救吕强,不想让吕强死在张让和赵忠等人的手中,而保住吕强的性命,也就只能让吕强离开宫中了,否则,吕强在宫中一日,张让和赵忠都会盯着吕强,想办法陷害吕强,置吕强于死地。
“到军中?你的意思是?”吕强看向王澈。
“向陛下请旨,到军中,一同随军,剿灭黄巾,为大汉朝出一份力,至于到谁的军中,吕相公觉得你眼前的这位曹都尉如何?”王澈笑道。
曹满看向吕强,也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王澈说的话。
王澈的提议让吕强有些心动,人家给指出了一条明路,要不要走呢?
若是听从眼前这人的提议,自己回宫之后请旨,随军剿灭黄巾,不但张让赵忠动不了自己,自己在外头,在军中,连家人都能保住,至他们会忌惮一些。
动了在外打仗的人的家人,怎么着也得考虑考虑影响吧。
这是一条自保之路,也是一条能够保住家人的路。
但是吕强还是惦记着刘宏身边要是没个明白人的事儿,若是他走了,宫中怎么办?陛下还要继续被张让和赵忠蒙骗吗?
吕强,字汉盛,从他进宫到现在,所作所为,也的确对得起他的这名字,他希望大汉能强盛,可惜了,大汉已然与这两个字没有什么缘分了。
“可我若此时离开宫中,那么先前在陛下面前所说的一切,不就成了半途而废,眼下除去宫中那些以权谋私的宦官正是个好机会啊。”吕强说道。
王澈看着吕强,微微叹息一声。
这人怎么就这么犟呢?
要是刘宏舍得处置他的阿父,张让早就死了,现在不仅仅是除不掉张让,而且还是要把他自己搭在里头,只要刘宏没有要除去他身边儿的常侍的意思,这件事儿,谁在刘宏面前提了,谁就得被宫中的其它九个常侍给记恨上,到最后下场可想而知了。
王澈知道,吕强想让刘宏清醒,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可是这样做值得吗?
吕强,加上他的家人,即便是全都死在刘宏面前,刘宏也不会醒悟的,张让和赵忠有一百种方法蒙骗刘宏,仅仅只是一个吕强,还动摇不了他们的地位。
“你能够做的,都已经做到了。”王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