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的话仍旧没有说完。
“黄巾乱党约定在甲子年三月初五,各地同时发动叛乱,内外夹攻,推翻大汉朝。”唐周说道。
告发黄巾谋逆的唐周在太平道教之中地位可不低,否则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连具体的时间都知道,他其实是张角的直系弟子,而张角对他也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将洛阳京师安置在宫中的内应这种事告诉他,也不会让他到洛阳联络这些人。
而唐周在来洛阳的路上,心里逐渐的觉得,自己的师傅,太平道教所教导给他的黄天理想,并不是他想要的,在大汉朝和太平道之间权衡了许久,最终,唐周的内心,仍旧向往自己去做一个大汉良民而不是黄金乱党。
于是他才决定上书揭露此事。
曹满跪坐在角落之中,听着殿中唐周与大臣们之间的对话,听着从唐周口中说出来的一条条惊骇人心的消息,内心早就没有什么波澜了。
黄巾要反,她早就知道,太平道在宫中有内应,而且内应的身份应该不低,她也早就知道,先前杨赐与刘陶一个被罢官,一个被送去编书,他们两人的结果不就已经证实了刘宏身边有太平道的人吗?而且还在十常侍之中,现如今唐周将此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至于朝中惊讶的大臣,他们是真的惊讶,还是装作惊讶,又或者是心中高兴而表露出来的惊讶,这就不知道了。
因为皇帝身边出现了太平道的内应,对于朝中的一些大臣来说,这可是铲除宫中宦官的好机会啊。
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能不兴奋吗?
深受皇恩的中常侍们,居然和太平道勾结,犯下如此大罪,皇帝即便是再糊涂,再偏袒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朝中的士大夫们多年以来,饱受宫中宦官欺压的这股子恶气,总算是能出了。
至于地方官员的问题,他们不敢多说,大汉朝的这么多官员都如此,这是为何?党锢之祸怕牵连,朝中的官员大多也怕牵连,而且法不责众,要是真把大汉朝低层的那么多官员都给查办了,那大汉朝可就真的要垮了,下头没有官员治理,难不成要让朝堂上的大臣下去治理?
“太平道在宫中的内应是谁?”刘宏的面色严肃了下来,询问唐周。
如今的刘宏就如同一个久睡不醒的人被一刀子捅在了大腿上,再昏庸的人,也该惊醒了。
唐周说道:“是中长侍封谞和徐奉。”
“混账东西!”刘宏大怒,他虽然没有千算完算,也没动脑子想过什么问题,但是身边儿备受自己信任的人竟然背叛自己,与太平道勾结,想要推翻自己的统治,这让刘宏又是愤怒,又是受伤。
他给了身边儿的这些宦官这么多东西,还有信任,他们竟然如此不知足,还要去联合外人来坑害他们。
“陛下息怒,如今知道了宫中的内应,当火速处理,另外,朝廷应该赶紧下诏,捉拿黄巾乱党。”袁槐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袁爱卿说的是。”刘宏的脸上怒气未消,方才大动肝火,动作之大,到现在,天子的冕冠前头的十二串珠子还在晃动着碰撞着呢。
“来人!”刘宏在殿中唤道。
殿外的羽林军走进殿中。
“捉拿中长侍封谞和徐奉,抄家,灭族!”刘宏咬着牙根儿说道:“抓住之后,立即动手行刑!”
虽然朝廷有“秋冬行刑”的程序,也就是俗话说的秋后问斩,但是这是谋反大罪,而且刘宏被身边儿的宦官背叛,巴不得他们现在就当场死亡,还会留着他们到秋后?
如今大汉朝法律的事儿,还不是皇帝的一张嘴?
朝中当堂查办了中长侍封谞和徐奉,但是似乎官员们仍旧不解气,想要将趁着这个机会将更多的宦官拉下水。
只是皇帝在处置了封谞和徐奉之后,虽然还在恨两人背叛自己,但是也没有要再对别的宦官下手的意思了。
不过仅仅是这样,应该也能让宫中的宦官知道利害,消停上一阵子了。
想要完全除去宫中的宦官,任重而道远。
一堂朝会结束之后,朝廷也立即行动了起来,首先抓捕了太平道的“大方”马元义,抓到之后,直接送去给车裂了,紧接着,朝廷下诏到冀州等地,火速缉拿张角兄弟等太平道。
凡是跟太平道沾边儿的,在太平道之内有地位,全都要抓。
朝廷终于着急了,朝廷一着急,地方的官府也就着急了。
出门一看,太平道的信徒把甲子俩字儿都写在自家门板儿上了,万一被当成太平道的同党给抓了,那多愿望,他们能不着急吗?
所以现在北方各个州郡,都在张罗着要抓太平道的人。
“现在朝廷知道着急,但是也晚了啊。”回到府中之后,曹满对着王澈说道:“若是早前,在何进提出来的时候,朝廷能够重视一二,直接抓了张角,也就没有今天的祸端了,又或者,在杨赐提出来的时候,朝廷能控制太平道的主要人物,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太平道如同一个种子一样,在种子还是嫩芽的时候,自然好处理,掐了就是,当何进上报朝廷的时候,这颗嫩芽已经长成了小树,要砍掉,可能要费些力气。”王澈笑道:“等到杨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太平道已经成为了一颗参天大树,而且是要结果了,现在,果子要熟了,朝廷也就只能干瞪眼看着了,而后再去收拾烂摊子,补这个大窟窿。”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