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春是来谈正事的,一手按住了春宫图,另一只挥了挥示意云冉冉和玉凌波退下,他笑得很张扬:“王爷,该谈谈正事了吧。”
赵源莫名背后一凉,说道:“予让,你想谈什么?”
“先谈谈王爷怎么没回我的信?”
“信、信啊……”
赵源尴尬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我说忘了你肯定也不会信,实在是我也很纠结该回你什么好,予让,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江湖事了?”
孟眠春道:“闲着无聊,就喜欢掺一脚啊。”
赵源呵呵直笑:“是、是吗?”
孟眠春一拍桌子,完全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王爷,江湖势力勾结金陵官府,这种事都不查,那还有什么好查的?你别说你不知道,你这表情很明显就是有事。”
“我都做了这么久的闲散宗室了,官府的事哪里是我能指手画脚的……”
“王爷,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之前江湖上的风门,你敢说你没资助过他们钱财?”
赵源反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求饶了:“好好好,你别嚷嚷,万一叫拱卫司的探子听去了,被皇上知道,我还能有小命?我资助风门就是为了满足我各人私欲嘛,没想做什么天下第一的情报机构,予让,你知道的吧?”
孟眠春冷哼:“我可不知道,还有我这张嘴可不怎么牢靠,你不乖乖配合我,等回京以后,我说不定就在陛下面前一个不小心说了些关于你信陵郡王的秘密……”
赵源是真投降了,他确实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根本不想搅和进乌烟瘴气的权力斗争里,当年资助风门也是因为自己钱多有闲,风门的掌门人允诺他可以为他搜罗天下奇闻异事当乐子,还有各色能工巧匠、奇花异草,满足他信陵郡王一切独特的品味他才同意的。
这山庄就是江湖上两个高人设计、建造的。
面对这样的事,只要出点钱,何乐不为呢?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赵源说道:“算起来我不过是为他们提供过银钱,只能算是合伙,他们到底如何运作、盈利的我一概不知,什么重要的情报我更是不感兴趣,不过你说的对,风门遭人寻仇的事我确实是知道的。”
孟眠春挑眉:“素衣教?”
赵源点点头:“看来你都查得差不多了。”
风门当日莫名遭人上门寻仇,自然剩下的人全部躲回了地下,但赵源这里还是会有人来通报一声的。
风门在江湖上不算是什么大门派,他们就是为了贩卖消息挣钱而已,要说多有本事去报仇,不可能,虽然有个闲散王爷做后台,但指望他,更不可能。
但是该说的还是说,风门决定当一阵子缩头乌龟,自然也要告诉赵源一声。
他们这些人自然比其他江湖人都敏锐地多,早已知道金陵城将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才明智地选择退避,而他们退避的原因,也是知道对方来头极大。
素衣教是个早些年兴盛的邪教,最开始也是崇尚佛教的,只是后来经几代教主更改教义,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体系,信奉“极乐净土”,教众们为了去往极乐净土,什么都肯做,而因为素衣教对于教众极为大方,慢慢地就吸引了许多穷苦的底层平民。
自然,这都是从前,现在他们有能力进入金陵城,可见教众不止是无知百姓这么简单了。
“予让,风门之所以招来杀身之祸,是因为他们查到了素衣教一件了不得的事。”
赵源的表情完全变了,不再是好说话的笑眯眯神情,带了几分严峻。
孟眠春心中一动,已经有了个猜测。
“……他们与凉州、甘州一带紧密联系,每年有大笔金银流向西北。”
孟眠春冷笑:“他们是要买马。”
凉州甘州,与富庶江南可说是天差地别,大笔银钱能派上什么用途?
只能是买马。
别说孟眠春和赵源,只是寻常人都知道,军队的强弱,很多时候都是看马,骑兵才代表着一支队伍里的精锐主力。
孟眠春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赵源忙忙摆手,惊慌道:“予让,这话还不能说、不能说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孟眠春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赵源一向如此,高高挂起事不关己,就算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无比严重,可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他还是会隐忍不说。
毕竟说要造反,和真的造反之间,还是隔了九重天的,若没有万全的前期准备,金陵附近的兵力随随便便都能将他们一个素衣教给轻易剿灭了。
他信陵郡王躲在奚县这地方,反正是高枕无忧的。
孟眠春不指望赵源有多忠君爱国,毕竟连他自己都没这一腔热血。
“现在这伙贼人已经那么嚣张了,看来有大动作是很快的。”
赵源还是挺忐忑的,望了孟眠春一眼说:“予让,你要写密信给陛下吗?那个,你可千万别提我啊……”
孟眠春没好气:“我写信给陛下也要他肯信啊,证据呢?再说我那皇帝姐夫的性子你不知道?就算他信了,也就是派个没用的御史、巡检使什么的来江南晃一圈,不说这帮只会抬官威的废物都查出多少东西来,就他们这来来回回的功夫,都够素衣教做成不知道多少事了。”
他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可赵源很赞同。
他们都是皇室贵族,有身份有名望也有钱,可是手里没兵啊,遇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