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照影刚刚在王三娘房里坐下准备作画,就被阿拴嘭嘭嘭地拍响了房门。
柳照影刚拉开门,就听见阿拴焦急地说:“哥哥,宋国公府的人找你,说是救人如救火呢,快,快!”
他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柳照影的衣袖把她往外拖。
柳照影刚才还想着如何继续接近顾家兄妹的事,可没想到顾家会这么快自己找上门来。
但顾家有什么事是能让她来救的?
她一头雾水。
阿拴没有说谎,满头大汗的来人是顾家的小厮,柳照影认识,名字叫做顾全。
顾全一见到柳照影就差点哭出来:“柳公子,您,她、她被谢家小姐带着人堵在绸缎铺里,说要好好修理她一顿呢,我家小姐现在正躲在铺子里不敢出来啊!”
柳照影:“……”
顾仪慧和谢令璟还真是能让自己一次次感到吃惊啊。
路上顾全把这几天谢家发生的事告诉了柳照影。
奉恩将军府原本一心想搭上孟眠春这根高枝的,可是被顾家兄妹那一通搅和,孟眠春知道了谢令璟的搞鬼,自然就不会放过他们。
他也确实采取了柳照影的建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第二次登门,竟然张口就说要给谢家小姐安排一门亲事。
在离金陵不远的徽州封地上有一位宗室郡王,年近四十,脑满肥肠,长相抱歉,是就算到了皇帝面前也叫不上名字的那种落魄宗室,孟眠春自言和那位郡王有点交情,知道他丧妻多年一直有心续娶,答应替他到金陵寻一门贵女做填房。
要说这郡王虽然哪哪儿都不行,但人家自恃皇亲身份,非名门淑女不娶,所以谢令璟在孟眠春眼里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谢家人当然不会同意,奉恩将军府岂会看得上一个落魄郡王,可谁知孟眠春竟然就在他们面前掏出了圣旨!
圣旨当然是真的,是他在离京前去问皇帝求的,皇帝不耐烦管一个七拐八弯穷亲戚的婚事,既然小舅子愿意揽,他当然就乐得成全。
要说人家京城广平侯府谢家的嫡小姐,孟眠春当然不敢造次,可奉恩将军府谢家的小姐,不好意思,皇上恐怕是不记得的。
谢家想拒婚,但拿不出个合适的理由,圣旨一压着,他们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谢令璟听到这个噩耗当场就昏厥过去了。
要说孟眠春这个人阴损是真的阴损,柳照影觉得自己比起他来还差得远呢,他虽然拿着圣旨,但也给了谢家一线机会,就像他对顾家那样。
他给了谢家七天时间,意思就是他们可以去京城求救,可问题是,金陵到京城,一路上不停歇跑死数匹千里良驹,那也得七天,就算是来得及请了广平侯府的救兵,救兵能赶到金陵吗?
听顾全讲到这里,柳照影忍不住笑起来。
孟眠春这道圣旨是早就求着的,大概是为了防着金陵有不长眼的勋贵想打他主意的,没想特别对付谢家,却是谢家自己要撞上来,怨不得谁。
于是,谢家为了谢令璟的婚事忙乱成一团,原本闯了祸被禁足的谢令璟在家人都为了她奔走的当口,反倒提前结束惩罚,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落魄郡王,这都是拜顾仪慧所赐,她当然就忍不住了。
因此,今天逮着机会,谢令璟就破罐子破摔,带着人上街非要把顾仪慧收拾一顿才肯罢休。
反正她的婚事毁了,顾仪慧也别想好过。
而偏不凑巧的是,今天顾辞安去了城外大营,顾仪慧身边只带了几个仆妇侍从,哪里挡得住谢令璟的刻意寻仇,而绸缎铺离柳照影住的客舍只有两条街,因此她马上就想到了向她的柳大哥求救。
柳照影也很无奈,对顾全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一个人也不顶用,你没有去附近的大人家里求救吗?”
顾全苦着脸,一副刚吃了闭门羹的样子:“别家大人谁敢轻易得罪奉恩将军府呢?”
大家宁愿隔岸观火也不愿贸然出手,小姑娘们闹龃龉动手,虽然不好看,还是可以归于小孩子打闹的,但长辈出面可就不一样了。
说话间柳照影和顾全已经赶到了两条街外,谢令璟正气势汹汹地让家丁把绸缎铺的门拉开。
顾仪慧还算是比较机灵的,一看情况不对就躲到了店铺里面,紧紧地堵着门不让人进来。
两拨人的打骂尖叫声缠在一起,让整条街都热闹起来了。
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大家都好奇这是闹的哪一出。
顾全一看谢家的下人就要得手了,更是急得扯着柳照影的袖子,“柳公子,怎么办,怎么办啊!”
柳照影也想知道怎么办,他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有办法呢?
“快点,把门打开,把她给我拉出来!”
谢令璟在外面气得直跺脚。
顾仪慧的尖叫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挡住,挡住!不要松手啊!”
那边谢家的小厮刚掰开一点门缝,里面就扔出来一只臭气熏天的鞋子,把他唬地倒退三步,谢家人见状于是也不甘示弱,再抓起地上的泥土就甩进了门缝里,换来了几句咒骂声。
“谢令璟,你真卑鄙不要脸!”
“顾仪慧,是谁卑鄙不要脸!你给我出来,我打死你!”
“我就不出来,不出来!”
……
你来我往吵吵闹闹,柳照影看得眼睛疼,觉得这场面极像十岁以下孩童的打仗游戏。
她快速地环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