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无力的柳照影回到包厢里,打过招呼便叫阿拴和修麟和自己离开,屋里几人见她这般表情,一时也猜不准这两人出去吵架究竟是谁吵赢了。
柳照影对谢平懋致歉:“谢公子,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向你道歉。”
说罢也就当没有见到眼巴巴站在门口的孟眠春,领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廖太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能够视孟小国舅如无物还好好活着从他面前扬长而去的人,不能不说叹为观止。
孟眠春板着脸一言不发。
而谢平懋也并不想理睬孟眠春,更无视廖太监有意让他们握手言和的意图,在柳照影走后就告辞离开了。
孟眠春气得喝了一杯早被他嫌弃冷掉的、柳照影倒的茶,心里开始嘀咕:“柳照,现在就算你再来道歉小爷也不会再接受了!”
然后他自觉就挪到了窗口去,廖太监不明白他这是干嘛。
孟眠春却是挥手叫他:“廖公公,你帮我看看,那个混账小子是不是回头要找我道歉来了?”
他指着路边一个根本就不像柳照影的身影说。
廖太监:“……”
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出来,您可真是想的太多了。
而等孟眠春回到家后,他才意识到什么叫矛盾真正的“开始”。
两人在茶楼那一番被打断的吵架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孟眠春不仅没有等到柳照影的道歉,他甚至连她的人影都看不到。
在他心中默默计算的留给她主动来道歉的几天时间里,对方却半点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下连双喜双禄他们都看出来了,少爷这是被冷落了,彻彻底底的冷落!而他对此明显表现出了大大的不痛快。
他坐在那里眼睛却不时瞟向窗的样子简直就是望穿秋水,如同深闺怨妇——当然双喜的形容一向就有点夸张的。
但他也毕竟跟了孟眠春那么多年,算是非常了解自己少爷的,他看得出自从柳照影跟在孟眠春身边后,明显孟眠春这开心的时候就多了,虽然时常被以下犯上,可从没见他哪次动真格的,对柳照影还是像个纸老虎的时候多。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可能就是这样吧。
基于柳照影此等特殊的地位,双喜自然还是要劝一劝孟眠春的。
山不来就我,我何不去就山?
换句话说,您这等也是白等,找上门去不就好了。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就被孟眠春一脚踹了个大马趴。
“要我去见他?他是谁?凭什么?”
双喜委屈地揉着屁股,怎么少爷对自己还是那么暴力呢?
“少爷,您不就是少个去找他的由头吗?这由头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您和他还算是主仆关系吧?柳照住在您的屋檐下,还能不低头的?”
要让他说,这柳照也是太嘚瑟,他就不知道少爷在等他啊?
不能主动点吗!
孟眠春被他这么一提醒突然脑子里就转过了弯儿。
“你说的对,我什么时候讲过规矩了,他还真当我不能把他怎么样呢。”
就算他们之间的主仆契约解除,他就不能再签个霸王条款吗?
这混账带着弟弟在他家住了那么久,房租总得交一下吧?
就这么办,收租去。
……
柳照影因为报名参加了甄选金陵画院的画学生,这几天基本就是躲在屋子里画画,如果出门,也是去找张秀才一起了解考试情况、探讨规则。
她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全心投入,有时候闷着画画就连阿拴要叫她都得叫几遍。
实际上柳照影根本就不知道孟眠春这几天心里那些乱七八糟、七上八下的想法,也没有工夫去猜测他的心情。
不过,她决心要疏远孟眠春倒是真的,那天那个中年人的话算是给她敲了一记警钟,暂且不论她是不是以男人身份行走于世间,她都觉得她确实该和孟眠春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倒不是柳照影怕被他识破女儿身,说实话这其实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穿男装本来就是为了方便。
她考虑的是她要回京城报仇,那么她可以借助别人的势,不止孟眠春,甚至如卓甘棠、谢平懋等等,但她却不能和他们牵扯甚深,将无端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像孟眠春这样的人,在金陵还好,若是回京以后,身上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她和他有了这种男男之情的牵扯,还怎么默默地藏起来?
那简直就离成为京城风云人物榜榜首不远了。
“孟小国舅的**”之类的名号,她是真的半点都不想沾惹。
虽然柳照影也不觉得孟眠春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但是防微杜渐,她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还是没错的。
当然,以上那种情况她就算立刻恢复女儿身也不会有改变,所以问题不在于她的身份,而在于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太过亲密了。
毕竟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说穿了,人是血肉做的,相处久了都会觉得离不开对方,别说他们这些日子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在探素衣教的那几天互相扶持,甚至于他还那样救了自己的命。
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在日积月累中渐渐改变,柳照影觉得是时候可以打住了。
她愿意和孟眠春合作,却也只是合作。
基于这种冷静的思考,柳照影的心情很快就明朗起来,她没有对孟眠春再有任何生气,所以这几天来的处事也不是孟眠春想的还在置气。
这天一大早柳照影就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