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龙津桥李不弃并没有直接去赵家,而是在远处一座茶坊坐下来喝了一碗茶养精蓄锐准备战斗。他认为这特么不是鸿门宴,就是让自己给那些公子哥当陪衬作炮灰的,问题是若想让他当炮灰那可是打错了主意,他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要闹个惊天动地。
就坐了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几辆马车停在赵家门口,李不弃这才付了茶钱缓步走到赵家门前递上请帖。李不弃的名声对赵家下人来说早就如雷贯耳了,如今一见连忙往里面让。
李不弃走到门口时正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下来一个穿着罗衫,大冬天还摇着折扇装逼的年轻公子。在仆人上前递请帖时,那公子便看向一身麻布衣服的李不弃,待看到李不弃递上了与他得到的请帖一样的帖子时不由吃惊不小。李不弃进去后他忙问门口的仆人这人是谁,仆人告诉他这是李不弃,这公子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晒然一笑,便心中自认明白了赵家的用意。
李不弃被引到赵家花园中边走便打量花园中的景物,果然与杨四郎打探来的情况别无二致。那引路的小厮见李不弃打量那雪下露出半边的沙红色岩石便解说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那块好大的太湖石通体红色最是难得,正是我家员外最爱称之为红岩。偏巧其上生了一株红梅,开放之时与这红岩相映成趣,正是不可多得的景致。”
呵呵,这样就一个字都不用改了。李不弃满意地点点头。
走入园中花厅,见上头明烛高照如白昼一般,地下铺陈着七八个坐头,大部分都坐了人,大多是华服少年,有的高谈阔论,有的顾盼神飞,少数是长胡子的学究,正在与主人谈笑风生。在花厅靠里的位置是一处纱幕,众少年的目光不时会瞟向那里,赵家小娘子一会儿必然就在那里了。
在一群身穿稠衫、罗衫的公子堆里李不弃一身麻衣就是异类,因此他一被领进来立刻让所有人停下谈话看向他。李不弃和今天名义上的主人赵明道见礼的时候那些人都在窃窃私语问这是谁。李不弃近来也常游走于贵人家,就有认得他的,给人说这是李不弃,于是李不弃听到了一阵嗤笑声。
李不弃知道这是耻笑他不自量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不弃面不改色地与众人见礼,从容坐在最边上一席。一席两人,那一席上本来坐着一个少年,见李不弃坐过来就起身抖抖衣服去了别的席上,李不弃倒是乐得松宽。
李不弃刚坐下就从外面又走进一个少年来,他进来之后先向李不弃这边瞟了一眼,然后才与众人见礼。待赵明道介绍到李不弃时这章姓公子作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不知这位可是从好水川死里逃生的那位?”
李不弃说:“应该是吧。不知章兄有何见教?”这就要来找茬儿了?太心急了吧?
章公子惊讶的表情更盛:“这请帖上写明了今日是赏梅花的。难道你一个军汉竟也懂赏花,竟然也来搀和这风雅之事?”
李不弃语气平静“这个在下还是懂一点儿的,便是作一幅画也不是难事。”
章公子摇晃着扇子:“画匠哪能登大雅之堂?赏花赋诗才有雅趣,这里皆是高雅之士,若是不会吟诗作赋在此反而搅扰了大家的雅兴。”
李不弃没有如章公子预料的一样面红耳赤而是很诚恳地说“吟诗作赋在下正在学,但是在下可以评判诗词优劣。”
章公子直接斯巴达了:“什么?大言不惭!你都不会作,怎能评判?”
李不弃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公子难道没听说过白乐天每作诗必然读与村野之人听,他们能听出好来才是真的好。难道白乐天错了?”
章公子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白乐天有“诗魔”和“诗王”之称,他是不敢臧否的——急切之间他竟一时找不到话来怼回去。这时一个细眉细眼的公子看不下去了。他和章公子是一个诗社的朋友,虽然今日是对手,但是面对一个武夫还是同仇敌忾的。于是他走过来拉住章公子说:“哎,章兄,何必跟一个武夫生气呢。”
然后他转向李不弃说:“我这里倒有一个疑惑想要请教。”
李不弃说:“你说。”
“听说你勇力过人,杀人无算,这样才能从好水川逃回来。既如此,你为何不留在军中效力,跑回汴梁装什么斯文?”
李不弃沉痛地叹了口气:“沙场相争勇力、智力缺一不可。俺就是能耐不够,在军中混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回来读书考个功名。”
这些自命fēng_liú的公子哥最喜卖弄言辞,立刻就听出不对来,他立即怒道:“什么?你是敢说我读书人竟不如军汉?”
李不弃翻了个白眼:“我说了吗?我只是说我自己的实际遭遇,请按我话的本意理解。”
对于最喜欢联想的文人来说那句话怎么都特么的像是话里有话啊,可是你还不能说李不弃说的不对,人家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嘛。这位公子也是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说了一句“不和武夫一般见识”,然后拉了章公子去了他那一席。
沙障后的杏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娘子,这登徒子可真坏,贬了别人还让人没话说。而且他脸皮好厚呢,人家说他,他一点儿都不恼。”
赵敏说:“别人对他这样他都能不动声色,这份沉稳倒是难得的。看来这登徒子绝非浪得虚名,以前还是小看了他。”
这时花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经过章公子这么一闹,那十个给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