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告状是不可能告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靠着告状来替自己出气。
毕竟都是军中一脉,尤其是崇祯皇帝把五军都督府跟内阁彻底弄成了两条路之后,原本文官出身的南居益就跟朱燮元一样,被划到了五军都督府的军事系统中。
而长时间带兵的南居益心里自然也清楚,军中丢了面子靠告状是行不通的,别说上司瞧不起,连自己的手下人都会瞧不起。
军中信奉的是拳头为大,谁拳头硬,谁说话就硬气,比如这次郑芝龙抢先干掉了荷兰人跑来大琉球支援的舰队,郑芝龙就比南居益硬气,还派人到南居益跟前秀了一波。
现在南老头要是跑去告郑芝龙装逼,唯一的可能就是五军都督府责备郑芝龙几句,然后再把南居益调去坐冷板凳,根本就没有第二种可能。
但是南居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天启年间水师装备落后兵员素质差劲的时候能靠着蚁海战术把荷兰人给玩到投降退走,怎么可能会忍下被郑芝龙欺负到头上来的恶气。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东海舰队到了福建以后离着大琉球的距离可比南海舰队跑到吕宋去砍人近多了。
先干掉大琉球的荷南蛮子,再跑去吕宋打着帮助郑芝龙干掉佛朗机蛮子的名头去炫耀一番,这种装逼手段可比郑芝龙这么简单的装逼有深度多了。
南居益手下的大小头目们在回去跟手下马仔研究怒怼荷南人的时候也是把事情挑明了:“这次让姓郑的骑到头上来了,不能忍!必须得怼回去!”
对于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的这些个破事儿,崇祯皇帝根本就不怎么在意,颇有些任由两支舰队斗争的意思。
自古以来的军队不就是这德性么,哪怕是到了后世天朝,种花家的军队还互相看着不顺眼呢——谁都认为自己的拳头大,竞争就是这么产生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这种竞争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是好事儿,而崇祯皇帝有绝对的信心,在自己没有挂掉以前,随便这些家伙怎么作妖也作不出大问题来。
但是现在的崇祯皇帝显然没有心情理会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互相较劲的问题,以后还有北海舰队和西海舰队外加新明岛舰队,关注这几大舰队撕逼的话,自己也不用干别的了。
现在有比这两支舰队更让自己操心的问题。
因为在正月里南京城地震之后,七月份云南也跟着震了一波,接着在快到年底之时,四川不甘寂寞的也跟着震。
关键是地震没问题,卫所士卒们拉出去救灾还是可以的,朝廷又不缺银子,赈济百姓也及时。
但是四川的地震他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连续震,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今天大震明天小震,搞的整个四川地区鸡飞狗跳。
原本怼那些西夷蛮子们正爽的崇祯皇帝心情很不爽,干脆在免了四川地区的民赋之后又把一大批既贪又不办事的官员们拉出来剥皮实草顺带抄家。
而这些官员除了大部分是四川的,还有任丘、清苑、涞水、迁安、大城、定兴、通州等地的官员。
一时之间刑部天牢人满人患,远在京城的温体仁和吏部尚书房壮丽干脆上书请罪。
实在是崇祯皇帝的话太吓人了:“近畿尚且如此,远地可知。命部院申饬。”
实在是这吏治太操蛋了,不管怎么杀,总不缺当官的人,也就更不缺这些喜欢贪钱的官。
就像是通州这个素有“天子外仓”之称的重镇一般,现任知州大人一开始的时候看着前一任的稻草人心里很害怕,连上堂都不太愿意。
但是看着看着他就不怕了,然后手也慢慢的伸了出来——十年寒窗为了什么?自己到了通州知州这个位置,基本上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了,那还不好好为自己考虑?
所以赶上这一次崇祯皇帝发彪,现任的知州大人也就变成了前任,和前前任的知州大人一起挂在了大堂上做稻草人,警示后来者。
当然,就像是后世的穿越者培训基地总有些日更万字的触手怪也总有些拖更欠更的咸鱼一样,大明朝的官员们其实也差不多。
总有些贪起来心里没个逼数的混账东西,也总有些官员很贴心,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或者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北京工科给事中傅元初就觉得隆庆开关开的不彻底,连崇祯皇帝玩起来的那些个市舶司也不彻底。
不管是隆庆开关还是市舶司,总是属于官方行为,对于民间虽然已经放开了很大一部分可是还不够,应该再大力一点。
比如应该彻底开放福建的海禁。
如果不是怕步子太大会扯到蛋,傅元初甚至于想建议崇祯皇帝干脆把福建和浙江外加山东等地的海禁一起放开算了。
傅元初的理由很简单,现在开放海禁对于大明是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连威胁都没有。
最初威胁到东南沿海的倭寇现在忙着玩闭关锁国,不用考虑。
能够威胁到登莱地区的螨清更是跑到了没有海的奴尔干都司,不用考虑。
原本海上的小琉球和朝鲜现在内附成了大明自己的地盘,整个沿海地区就是大明的洗澡盘。
而目前唯一能够威胁到沿海的,就只有大琉球上面的荷南佛朗机蛮子。
但是这些蛮子们能在东海舰队的手下撑几天还真不太好说,搞不好哪天就会传来荷南佛朗机蛮子们被宰杀干净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