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阳城城主府中,时寒冰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不知道那位杜前辈能否安全归来,心底提心吊胆,很没有着落。
时忠山、赵总兵两人也露出凝重之色,如果今夜没有个结果出来,明日牧阳城说不定就要大难临头了。
只有时采韵呆呆坐在一旁,神色间没有任何波动,已近木然。原本活泼好动天真浪漫的少女,再无原先那般灵动的生机。
最疼爱自己的爹爹,为了城主之位,为了苟活下去,竟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和敌人交换,这个世上,还有谁能靠得住?
时采韵的脑子里,反复地涌现出这个念头,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亲爹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实力为尊的世界,弱肉强食,作为女儿身,如果没有自保能力,只能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时采韵正想着自己未来的出路时,大厅里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坠在了地板上,骨碌碌滚到了时寒冰脚下。
“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时寒冰禁不住发出带着喜色的惊呼。
人头!那竟是一颗人头!
“看清楚,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丢下人头,叶凡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拎起茶壶,倒水洗手。
时家父子同时凑过去仔细分辨,一霎那间心头满是震撼,彼此相视都说不出话来。短短半个时辰,公羊尺的人头就已经异位,这是何等的手段!比当初那位薛供奉强得太多太多!
“前辈,请受我等一拜!”缓过神来,时寒冰拽着儿子一起,抱拳跪在了大厅中,扭头朝时采韵说道:“小韵,快过来叩谢杜前辈!”
时采韵木然的神色微微有些波动,却没有挪动。
时寒冰脸色尴尬,忙开口圆场:“前辈莫怪,小女年幼不懂事……”
“是吗?我觉得不懂事的是你,时城主,我替你解决了心腹大患,与你女儿有什么关系?”叶凡啪一下将茶壶拍在桌上,惊得时寒冰两眼皮同时一跳,浑身剧震。
“是,是小人的错,这事与小韵无关……”他连忙改口,这个杜前辈好像看自己不太顺眼,处处挑错,也许修真之人脾气古怪,这也算是合情合理。
“哼!起来吧,公羊尺已死,巨鹿城同样没有供奉,你可以高枕无忧了!明日一早,我便离开这里。”
“啊?前辈要离开牧阳城?这……不知前辈何时返回?”一听他要走,时寒冰又急了。
“你这小小的牧阳城,还想留我一世不成?”叶凡冷哼道:“你若怕有人觊觎你城主之位,便把公羊尺的人头挂出去,看看谁敢来犯!”
时寒冰不敢吭气了,他可惹不起这位杜大爷,能留住虽好,若留不住,也只能任其离开。
不过,他说的那个办法倒是可行,只要把公羊尺的人头挂在城楼上,至少有一段时间,牧阳城会风平浪静。毕竟,巨鹿现在已经没有供奉坐镇,很快就会沦为众矢之的,或分割,或强占,总之,城主之位要换人了。
“城主大人,天色已晚,宴席已经备好,不如先为供奉大人接风洗尘!您看如何……”赵总兵适时进言,笑着为时寒冰解围。
“对对,杜前辈,请入席!”时寒冰起身相邀,摆出了讨好的笑容:“您远道而来,又为牧阳城除去一大敌,劳苦功高,无论如何,请一定要赏脸啊!”
叶凡懒得理睬这些人,这些俗套或许能中公羊尺之流下怀,但对他来说却是不屑一顾。
他冷哼着起身就走,时采韵却在这时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刚刚不跪,现在却又下跪,她想做什么?
时寒冰等人愣愣看着她,不知道时采韵此举何意。
叶凡表情漠然,依旧向大厅外缓步走去。
“前辈!采韵恳求前辈收我为徒!”少女低头撞在地板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她想拜师?时寒冰张大了口,这当然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如果自己的女儿能拜入修真高手门下,日后学有所成,那何须求人做供奉?
“你想做我的徒弟?”叶凡停下脚步,冷眼审视着时采韵,“说出你的理由来。”
时采韵扬起小脸,精致的容颜浮起了一丝丝的坚决,“为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掌握自己的命运?”叶凡露出思索之色,摇头道:“这个世上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恐怕还没有诞生。”
“前辈你不是么?”少女反问。
“我?我也不过是在这条路上摸索的蝼蚁,既然你说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眼前就有一道阻碍你的藩篱,你敢斩断它么?”叶凡目光冷傲,俯视着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藩篱……”时采韵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不知道叶凡所说的藩篱究竟是什么?
“就是他们!他们险些害死你!”叶凡屈指指向时寒冰、时忠山父子,“抛开父女兄妹之间的血缘关系,你敢杀他们,掌握自己的命运么?”
“啊!”时寒冰听到这话,再度惊得脸色发白,这……这供奉大人竟然要唆使时采韵弑父弑兄?
时采韵抬头无比震惊地望着叶凡,她没想到,这位前辈高人说的藩篱竟是自己的父兄。
“修真之道,便是不断斩因果,寻机缘的过程,你一旦踏上去,便不能回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不杀他们,他们便杀你,夺你的造化,抢你的气运!你连父兄都不敢杀,将来如何斩尸成仙?”
这一句句铿锵真言轰在时采韵心头,让年少的她心神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原来修真一途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