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一屋子人都显出尴尬之色,还是叶凡出言笑道:“杜舵主,该落座了!”
“对对,那个……陆妹,你先请。”杜振梁抱拳作揖,态度恭敬,既然入了洪门,陆清雨便是自家姐妹。
陆清雨随即坐到第二把交椅上,杜振梁等人却还是不敢擅自就坐,眼巴巴站在下头,摆出聆听指示的姿态。
“大内总管……”叶凡拎着嗓子,刚一念到韩道昌的名字,这老家伙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实在是惊吓过度了。
旁边的人忙把他搀扶起来,谷岳老爷子假意咳嗽一声,好言相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叶居士,这开香堂的大礼已成,依我看,该把酒言欢、大家共庆才是,莫要坏了这节日气氛啊。”
“老爷子,一马归一马,韩道昌作恶在先,我对他略加惩戒并不为过。洪门兄弟忠孝礼义高悬心头,你不会想要徇私吧?”叶凡铁了心要惩治韩道昌,当初在萧家,这老东西颐指气使的模样仍历历在目,今日又想阻挠陆清雨开香堂,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不让他长长记性,将来还会再犯诨。
“这……叶居士,你意下是……?”
“三刀六洞,刀山火海,任他挑选一个。”叶凡毫不犹豫抛出了选择题。
韩道昌被人架着胳膊,两手不住地哆嗦,这两个都是见血的酷刑,他这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叶兄弟,韩总管是总舵的人,按规矩,轮不到我们分舵执法,你看……能不能从轻发落?”杜振梁抱着拳,满声细语替胖子求情。
叶凡咧嘴笑了笑,大手一挥:“这个好办,叫他先金盆洗手,再领责罚,从此不必再过问天下事,留条命安度晚年,皆大欢喜!”
“啊……?金盆洗手?”众人纷纷低头小声议论,这等于是要韩道昌退隐啊!一旦离开了洪门,没有权势在手,他还算个屁?
“怎么,这个要求很过分?韩道昌,你自己来选!”叶凡有点不耐烦了,一群爷们做事拖拖拉拉,瞻前顾后,难怪洪门境况一日不如一日,已成昨日黄花。
胖子汗流浃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在周围同门的摇头叹息中,抬起惊恐的眼珠子望向叶凡,挣扎了十几秒钟,终于咬牙答复:“我洗,我洗……”
“好!这才像个老爷们!”叶凡拍掌笑道:“来呀,给韩总管端盆开水来!”
“开……开水?”韩道昌陡然惊觉,双眼中透出浓浓的恐慌之色。
“怎么,有问题?在我这儿金盆洗手,你还想挑三拣四?”叶凡歪着嘴露出一脸恶意的微笑,“不想用开水,那就换盆石灰水、硫酸水来!”
“啊!不不不,没问题,没问题,就……就按你说的,开,开水……”开水顶多烫掉一层皮,若是换了石灰水硫酸水,他那双手就别指望能用了,韩道昌只能在两种折磨中选其一,挑开水洗手。
一群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再替韩道昌说好话,这位叶大爷,说变脸就变脸,随便给你来点阴招,便吃不了兜着走。韩道昌在总坛这些年没少得罪人,今日也活该他倒霉。
有人端来了一只铜盆,拎来满满一暖壶开水,当众倒进盆中。
韩道昌颤颤巍巍走过来,望着热气滚滚的这一盆开水,两手握成鸡爪,恐惧不前。
“快点,想等水凉了不成?”叶凡冷不丁一声喝斥,让韩道昌浑身一哆嗦,闭上眼,狠狠一咬牙,双手往那盆中同时拼命一按,一直探到盆地!
“啊——”
叫人头皮发麻的惨叫随之响遍了这片唐人街,香堂内不少人都打了个冷战,扭过头不忍直视。
韩道昌被人架住胳膊,从盆中抽出双手。此刻已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背后的内衫都已湿透,两只皮开肉绽的手完全痛得失去了知觉。
“好!”叶凡打着拍子,长身而起,“从现在起,你韩道昌脱离江湖,以往事情一笔勾销!”
若是寻常人金盆洗手,听到这消息,定会深感欣慰,可韩道昌只剩一脸惨然,他这是被逼的啊!
不过,舍了这皮肉之苦,能免去三刀六洞之刑,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他这番自我安慰,暗自庆幸的心思还未散去,叶凡又发话了:“来啊,把他丢到外头雪地里!什么时候雪化了,再放他走!”
杜振梁朝手下挥挥手,两名洪门兄弟架起韩道昌,把他拖出门外。
堂堂洪门总舵大管堂,一朝从权位上滚落,竟连普通人都不如,只能任人发落。
金盆洗手是他自愿的,就算是洪门总舵主在这儿,也无可奈何。
“行了,这香堂开了,该办的事也都办了,杜舵主,待到夺标大会时,你我再相聚吧!”叶凡不想再多待下去,办完这里的事,他还计划着和几女一道前往落基山滑雪,沈佳瑶她们都还在好莱坞比佛利山庄唐婉儿的别墅里等待与他会合。
众人巴不得他赶快走,唯恐再搞出什么事来,难以应对。
杜振梁抱拳将叶凡二人送出香堂,望着院子里的诸葛南,一脸的复杂,不知道这日后是福还是祸啊。
“振梁,老夫这便也告辞了!”谷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息,活了这么大的年岁,谷岳还真没见过今日这种怪事,洪门和四海,这两大华人社团,今后一定还少不了磕磕碰碰。
叶凡和陆清雨被一行人恭送出舵口,正挽手前行,身后传来了宋楚渝略显急切的嗓音。
“叶少请留步!”
“嗯?”